【……那,也没有。】
啊啊啊啊它怎么可以这么说主神大人!
它真是该死啊!
“……算了。”秦伏站起身,头顶繁星点点,她转身往寝殿走。
“反正我的命都是他的,他沦为海上的泡沫,我只能跟着一起死。”
貔貅:【……】
唉。
-
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他熟悉的声音。
少年冰蓝色的眸子,亮起一抹光。
秦伏推开门进来。
希尔伊嫣红的唇瓣动了动,想像曾经一样,叫她阿伏,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他再也叫不出她的名字。
秦伏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微微暗淡,心脏仿佛被掐了一下,泛起不可抑制的痛楚。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将门缓缓关上,低着头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希尔伊也缓缓坐了起来。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外面彩灯的光芒却微弱地映了进来。
她半张脸浸在黑暗里,气息有些低沉,他虽然不知道怎么了,可却觉得心疼。
她低声叹气,“你啊……”
他不知她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可能是觉得他笨?
虽然不知道她如何知道,自己将人鱼变成双腿,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他如今的腿已经不疼了,他下地走过路,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这一定是因为她做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那个吻。
她说:“我喜欢你。”
难道像巫婆所说:「如果在天亮之前,你能得到你喜欢的人的真爱之吻,她愿意付出自己的灵魂,你就不用变成海上的泡沫。」
……她愿意为了自己,付出灵魂吗?
希尔伊心脏砰砰乱跳,白皙的指尖抚着胸口,眼睛亮亮地望着她。
他多想告诉她。
我已经知道了。
我听到了外面女仆路过时说的话。
明天是王子和公主的婚礼。
你没有抛弃我……
只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秦伏抬起头,看到的是少年充满强烈表达意愿的眼神。
她又叹了声气,忍不住伸手,轻轻抚着他精致漂亮的喉咙,可当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因为什么而来到陆地,又仿佛触电般的收回手。
她低垂着脸,“我知道你是为了奥尔瑟雅而来……”
少年困惑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只是此时秦伏并没看到。
“……可是,她明天要和莱恩王子举行婚礼,你想见她吗?”
希尔伊慌乱地摇头。
这才知道,原来她也误会了。
他多想大声告诉她,他不是因为奥尔瑟雅来的!
而是因为你啊,骑士!
我是因为你来才来的陆地,我不想你属于其他人。
虽然,他此时已经知道这是个误会,可是他并不后悔。
如果能够和她永远在一起,他所经受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和她生活在一起,而非隔着陆地和海洋。
可是他心里的这些解释,她都无法听到。
少年着急得微微红了眼。
秦伏继续说着,“可是现在,奥尔瑟雅和莱恩在一起,等宴会结束吧,我会带她来见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
希尔伊心里着急万分。
……如今,她也喜欢他。
如果他们互相喜欢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希尔伊微微握紧白嫩的拳头。
当秦伏意识到,他不能说话,这才去抬头看他的反应,却见少年朝着她扑过来。
她慌忙地扶住他的腰。
绵软微凉的触感,紧紧压着她的唇。
她瞳孔微微扩大,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少年小脸红扑扑的,却也很勇敢,雪白的牙齿轻轻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泛起阵阵的酥麻,心跳清晰的声音,敲击着耳膜,血液瞬间涌上胸口,不堪重负似的,膨胀着温热,带着一丝疼意。
“你……”
秦伏含糊地发出声音。
希尔伊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涩,缓缓退开,跪坐在床上,白皙的脸颊,浮着一片浅浅的红晕。
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上她变得幽暗炙热的眼神。
可是已经不能说话了,他不想与她再产生任何误会。
少年眼睛亮晶晶,眼底是倾覆而来的爱意。
秦伏指尖微微蜷了蜷,唇瓣张合了几下,“你、你是为我来的?”
少年羞涩地点了点头。
秦伏拿了一张纸和笔给他,可是希尔伊不会写字。
秦伏后来才知道,希尔伊以为明天要举办婚礼的是她和丹尼斯。
明明她和丹尼斯已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那群女仆!
就算八卦也得把消息弄清楚啊!
-
深夜。
希尔伊在秦伏房间里沉沉睡下。
鱼尾变成双腿的过程太痛苦了,他从湖边走到宴会厅的那一路,也是血淋淋的,早就精疲力尽。
秦伏轻手轻脚地从寝殿离开。
一转头,冷不丁看到一道黑影杵在那里。
秦伏心里咯噔一下,无奈,“公主,你在这里做什么?”
奥尔瑟雅眼睛红红的,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月光洒落在她白净的脸颊上,声音压得很轻,不敢打扰到里面的少年。
“阿伏,我觉得你要离开我了……”
秦伏沉默了几秒,“……他的鱼尾变成双腿,不是因为我的诅咒,而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为此,失去了他的声音。
我爱他,并且希望他余生都能幸福……
我要先带他找回声音,然后带他生活在海边,比起陆地,他更喜欢他从小长大的海洋,而且,海洋里也有他的家人。”
奥尔瑟雅轻轻抹了一下眼泪,温柔地轻声道:“我知道,还好,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如果要嫁到莱恩的王国去,那实在太远了……还好,我们现在依旧距离很近……我还能时常看到你,是吗?”
“是。”
…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穿透窗户,落在少年精致的眉眼上。
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如若鸦羽,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
冰蓝色的眸子,仿佛是世间最干净的颜色。
希尔伊是被外面的婚礼进行曲吵醒的,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同时耳边传来其他声音。
他转头看去,秦伏坐在窗边,纯白的衬衫被阳光染了一层浅金,黑色的长发直直垂落在脸侧,偶尔有风过来,便轻柔飘动。
白皙隽丽的侧脸十分专注,拿着刷子,沾染类似颜料的东西,在一枚枚贝壳上认真地染着颜色。
看着那串熟悉的珍珠项链,希尔伊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已经空荡荡的。
希尔伊刚想制造出声音,让她注意到自己。
她便在这之前,转头看过来,墨色的眸如琥珀般氤氲着温润的微芒,“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