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朝阳洞,内洞之中,灵气已稀薄了许多,了尘道长坐在上首位置,深吸一口气,再经周身运行一周,缓缓吐出,站起身来,在洞中踱了几步,回首问道:“还没消息?”
站在下首位置的凌空掌教,闻言恭声答道:“没有。”
了尘听了,便道:“那我这当师父的,就去走这一遭。”
旁边站着的凌空和凌云同时出声道:“师父不可。”
凌空上前一步,拦在了尘身前,说道:“以日前小师弟所言,这个山姆,在当日恐怕已有先天圆满的战斗力,如今卷土重来,肯定有必胜的信心。”
“以徒儿看来,他目前的战斗力,肯定要强过当初,应该有先天巅峰境的战斗力。”
“而且,此人正当壮年,年富力强,且常年征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师父年事已高,不宜轻易出手。若真要战,弟子当效劳在先。”
了尘将拂尘一摆,摇了摇头,说道:“你是青城掌教,重任在肩,岂可轻易言战。”
“想我先师,于常德一役中,死而后已,大师兄,二师兄和五师弟,以及门下三十余名弟子,在朝鲜战场以身殉国。”
“如今唯有三师兄和我尚在苟且偷生,而三师兄远在武当,不能前来。”
“这山姆小鬼子屡次犯我疆土,上次有小风将其驱赶,今日小风不在,我这当师父的,又怎么能畏惧不战?”
了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凌空和凌云连忙紧随在后,跟了出来。
凌空跟在师父后面,苦苦相劝,而了尘却不理不睬,自顾自的往外走,出了朝阳洞,回头吩咐凌空备车。
凌空见实在劝不住,如果自己不派车,师父大有步行前往的势头,连忙叫了一辆别克商务车,请师父上车坐下稍等。
他转回上清宫,将百觉丹和长生丹揣在身上,才转回来,上了车,他要和师父一同前往。
凌云从兜里拿出两张护身符,贴在师父胸前,这是上次宁云风在九龙观所画,每一张均都抵挡先天大宗师的全力一击。
了尘并没有拒绝,他明白,他与山姆之间应该有差距,他这次代替宁云风岀战,估计是九死一生,但青城山满门忠烈,他了尘又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众人进到山门前,在建福宫用了午膳,了尘上车之前,回首凝眸,再看了一眼青城诸峰,便毅然上车,与二位徒弟一起,前往九龙观。
来到九龙观时,正是下午三点钟左右,今日的天气还是十分闷热,与十多天前,宁云风与山姆激战的那一夜,倒是颇为相似。
山姆正在休息室中养神,听说宁云风的师父前来应战,便走了出来,看到了尘已经站在了擂台上,白发飘飘,长髯随风而动,道骨仙风,怕是已年近百岁之龄。
山姆跳上擂台,与了尘一左右,四目相对,互相打量起来。
山姆见了尘年事已高,便道:“你已年迈老朽,实在不是我的对手,纵然打死了你,别人也只会说我欺负老弱病残,你还是走吧,重新换个年轻的来。”
了尘朗声大笑:“我徒儿不在,我这当师父的,自然要替他出头。我既然来了,就不会退走,多说无益,来吧!”
说完之后,双手展开,负轻若重,先天大宗师的气息贯注全身,等着山姆的进攻。
本来欧美的强者,就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向来都是以恃强凌弱为荣的。因此,山姆见了尘并还退让,也就不容气了,说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送你一程!”
一个腾空跨越,就与了尘拉近了十余米的距离。
了尘虽然年迈,但身形步伐却是老当益壮,见山姆攻来,并没有采取防守的方式,也同样猱身而上,如猿猴般敏捷,瞬间就与山姆拳脚相接,以攻对攻,战到一处。
山姆体形高大,拳出如风,一个勾拳,砸向了尘脸颊,了尘一矮身,让过了山姆的右拳,双拳如鼓捶一般,捣向山姆胸腹之间的空档。
山姆自恃皮糙肉厚,毫不躲闪,准备硬接了尘一击,而在右拳落空之后,改为下砸,如同一柄巨锤,砸向了尘后心。
山姆的右拳还没有砸中了尘后心,胸口就被了尘的双拳击中,先天大宗师的真气透过山姆的防御,轰击落在山姆的内脏上。
两人一触即分,观战的众人看到了尘退了一步,稳稳的站在擂台中央。
而山姆却是倒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身体,咽结涌动,硬生生的咽下将要吐岀的鲜血。
第一次交锋,以攻对攻,了尘竟然占了上风。
第一回合,山姆吃了点小亏,这也激起了他的戾气,双拳一个对撞,气势高涨,皮肤呈现橄榄绿色,连头发也是绿油油的一片,大吼一声,如雷贯耳,右腿一蹬,掀起滔天气势,再次一拳砸向了尘胸口。
了尘也是吐气开声,长髯无风自动,上前一步,右腿如旋风,扫向山姆的脖颈。
山姆想低头躲避,但因身形实在高大,竟然没能避过,被了尘一腿扫中左脸,虽说强化后皮肤粗糙,没有造成多大的实质性伤害,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脸颊,让他心中一阵恼怒升腾。
右拳猛地加大力道,倾尽全力,砂锅在的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轰在了尘胸口。
了尘身上气劲一荡,两张护身符同时破碎,抵消了山姆的进攻,击中了尘的力道,不足出拳时的十分之一,只是让了尘后退了一步,便站住了脚跟。
凌空见师父的两张护身符都被击穿,心中暗叹不妙,心都提到了噪子眼,全力戒备,随时准备着出手救人。
山姆见这老头如此霸道,竟然硬抗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大喝一声,左肩抗起了尘的右腿,一个踏步上前,再次一拳,轰向了尘的胸膛。
了尘单腿着地,无论攻防,都无法借力,见山姆右拳已到胸前,只好顺势往台上一倒,连续几个翻滚,才极为狼狈的躲开山姆的第二次攻击。
未等了尘翻身爬起来,山姆便凌空一跃,居高临下,右肘如锤,砸向了尘的后背。
了尘见了,只好再次又一个翻滚,堪堪躲过山姆的手肘,山姆的手肘便顶在擂台上,混凝土地面立即四分五裂,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了尘虽说避开了正面的攻击,但被山姆手臂擦中软肋,五脏六腑也是一阵翻滚,深吸一口大气,才将紊乱的气息强压下来。
山姆第二次攻击,没有取得想要的战果,翻身跃起,双手在地上一按,双腿一蹬,如同一只鳄鱼一般,向还没有站稳的了尘冲来。
了尘刚刚压制住了气息,山姆已近在咫尺,他已躲避不及,只得后退半步,一个马步站稳,仓猝之间,一拳砸向山姆冲顶而来的头颅。
谁知山姆强化后,那绿油油的头发也如钢针般坚硬,刺破了尘的拳面,去势不减,坚硬的头骨便与撞上了尘的拳头。
了尘一击之下,便吃了亏,拳头撞上脑袋,便觉得山姆的头骨如同一只铁锤,坚硬无比,想要收拳,也已来不及了,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了尘的手臂己然骨折。
了尘先天气劲,贯注胸腹,硬受了山姆头顶的冲击。
山姆撞断了尘手臂,去势不减,巨大的头颅轰然一声,便将了尘撞得倒飞而起,直飞了七八米,才轰然一声,重重的落在擂台上。
山姆站起身来,狂化后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尘。
了尘正面受了一击,胸中翻滚的气息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灰色的道袍,也染红了雪白的长髯。
台下的凌空大喊一声“师父”,便想跳上擂台,了尘挥手制止了他,伸出完好的左手,将口中鲜血抹干,对着山姆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