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这人的身上,依稀可见他满身上下那惨不忍睹的伤口——
右肩头的位置,有两个拇指大小的血洞,那竟然是两处枪伤。
胸口位置,横七竖八数不清的刀口。其中有三处最为严重,皮肉反卷,深可见骨。
他的左臂有一道格外瘆人的刀伤,这一刀从他的手腕斜向上直到手肘,刀口很深,恨不得将他这条手臂一分两半。
这还只是能看到的,比较明显,比较严重的伤口。
其余那些看不到的,不算明显,相对较轻的伤口,当真是数不胜数,不计其数。
这些伤口,有些仍旧有些渗血;有的虽然已经止血,但明显因为处理仓促,已经化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兔唇男千里追杀,九死一生的华勤劳。
如果秃唇男看到眼前这一幕,恐怕会被气得当场吐血三升:原来他要找的人,一直藏在他眼皮子底下,藏在这该死的吸血鬼道具的袍子下面!
真可笑他坐在这里抽了半个小时的烟,竟然没有发现半点端倪!
真可惜他之前那两刀为什么只砍上三路?
但凡朝着下三路招呼一下,怕是已经抓到他想抓的人,然后带着一众手下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了。
这就是北境军战兵的素质。
对于华勤劳来说,这种隐匿潜伏的手段,还真心是小儿科。
当年在北境战场上,他曾经带着比这更严重的伤势,在伏击点隐藏了三天三夜;期间非但没吃没喝,更是连姿势都没有变幻过一次。
眼下,被追杀的危机虽然已经解除,但是华勤劳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就连呼吸,他都尽量的控制的缓慢平和。
华勤劳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地上静静的躺了十来分钟;这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就见他慢慢的站起身子,在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上一阵摸索,片刻后,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矿泉水瓶。
看了一眼瓶子里已经不多的水,华勤劳拧开了瓶盖,珍惜的喝了一小口,然后再次将瓶盖盖好。
整个动作小心翼翼,当真是一滴水都舍不得洒出来。
补充了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水分,华勤劳又从身上摸索出一块开了封,啃了一般的巧克力,咬了一点,慢慢的嚼着。
这些天的经历,对于华勤劳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他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用餐,没有时间喝水;他甚至连寻找电话求救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叫衔尾追杀?
这就是了。
兔唇男等人人多势众,而且手中有着大把的资源可以调用——就比如利用有关部门的人脉,调取沿途监控,进行面部识别;再比如一些闲散社会人儿组成的民间团体。
毫不夸张的说,眼下这一刻,是这些天来,华勤劳唯一可以躺平,好好喘两口起的机会。
稍作休息之后,华勤劳起身,开始在鬼屋中一阵摸索,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就比如电话。
他潜入了员工更衣室,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水。
他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房子。
小房子的隔音做的非常好,很难想象,这竟然会是鬼屋的保卫室。
保卫室里,一个大肚溜圆的保安,正躺在一张沙发上呼呼大睡。
透过玻璃,看着办公桌上的的座机电话,华勤劳的心中感觉非常纠结。
他的脑海中在快速盘算:偷偷潜入保安室,打电话求助,然后全身而退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最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保安看上去狗的一批,又懒又怂,像是没什么吊用的样子。
但你在他跟前瞎晃悠,没准真能将对方给晃悠醒了。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最终,华勤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保卫室,在鬼屋里找了个特别角落依偎着躺下。
他打算在这躲上一晚。
等明天早上鬼屋开门之后,
他就假扮工作人员,找一个倒霉的游客,将之吓(打)晕,然后借对方的手机打个电话——搜一贼。
只要将自己的处境汇报给隐退局,一切危机就算解除了一般。
他索性就呆在这鬼屋中,等待隐退局的救援了。
反正他现在这幅样子,白天可以装工作人员,晚上可以装道具,在这鬼屋躲上三五天,相信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一边盘算着以后的打算,华勤劳就觉得眼皮一阵的打架。
连日奔逃产生积压的疲劳感,就好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不过片刻功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
让华勤劳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他所面对的对手,比他想像中的要难缠的多得多。
鬼屋外……
此刻的天空,已经显出鱼肚白。
看这天色,应该是六七点钟,眼看就要天亮了。
突的,远处三道人影依一闪而现,紧接着就好像三道箭簇,快捷无比的冲进了树林。
这两人,正是墨镜男,耳钉男,鼻环男。
进了小树林之后,墨镜男快步来到兔唇男切近,将一个一尺见方的铝合金金属箱子放在了兔唇男面前。
然后开口说道:“兔唇哥,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弄来了!”
墨镜男说话的语气虽然恭敬,然而耳朵不聋的人,却能清晰地从这句话中听出浓浓的怨毒,以及骂娘的味道。
对于墨镜男的态度,兔唇男只是微微冷笑;随即打开身边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热成像仪,对着前方的鬼屋,无差别的开始扫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