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添徳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
而电话那边,立刻就传来楚惊雷阴沉恼怒的声音:“段队,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是有个事情麻烦你。”
听了这开场白,段添徳下意识的朝着挂钟看去,这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原来昨天从出警到现在,他竟然已经忙活了一整晚了。
段添徳一边感慨时光如水一晚没睡,一边跟楚江王客套道:“楚家主实在是太客气了。有事情尽管开口,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电话那边,楚江王深呼吸,长出一口气,说道:“段队还真是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要肇事司机的资料。”
“我那惊雷兄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这该死的贱民竟敢将之碾压致死,当真是该死!”
“我那楚安侄儿不过是闯了个红灯,竟被这贱民当街撞成了残废!”
“这天下,还没有谁敢如此公然打我楚家的脸!肇事者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番大放厥词的话,听在耳朵里,让段添德一阵冷笑不已。
楚家,果然是霸道无双,蛮横无理,仗势欺人,没有下限。
你就只知道楚安和楚惊雷被别人给撞了,怎么就不问问别人撞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楚惊雷要背后下刀子,行凶伤人,所以别人见义勇为撞了他。
楚安闯红灯挡了别人的路,鸣笛警告都不当回事儿,所以别人避无可避的撞了他。
有道是不作不死,作死活该;这个时候,你非但不检讨,反而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咄咄逼人——别的我都不问,就问你一句:脸呢?!
好吧,差点就忘了你们这种人,通常是有了牛逼就不要脸了。
只是你们装这种仗势欺人的逼的时候,能不能事先将装逼对象的底细给调查清楚?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撞人的那位,名叫胖裘,乃是多宝行少主;会不会有打你脸的嫌疑?
段添德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已经开口说道:“楚家主,这件事你先别急。案情细节我们会在早上九点,官宣通告,留意一下我们的官博即可。”
段添徳这番话,倒也没有忽悠楚江王。
他这份报告,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就差编两个名字出来,就能发官博了。
然而楚江王明显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段添徳话音刚落,楚江王就已经厉声开口,极其霸道的说道:“我要知道第一手资料!现在立刻马上知道!本家主报仇,一向是不隔夜的!”
好嚣张啊?
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你才是受委屈的一方呢!
你还报仇不隔夜?
你是得多想找死?
段添徳万分恼火,直接一巴掌拍在桌上。
他声音压低,压抑着恼火,对楚江王说道:“楚家主,我有必要提醒你,这次交通事故,你楚家被撞的那两个,可是全责!”
“这件事本身就是楚家不对,你们如果纠缠不休的话,只会给楚家带来麻烦。不如就到此为止,息事宁人,切莫横生枝节!”
其实,段添徳已经很给楚江王面子了。
而且段添徳真的是在息事宁人,如果按他说的去做,受益的真的是楚家!
然而,这一切并卵。
否则就不会有一句话叫: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了——几乎就在段添徳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电话听筒中猛地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段添德一跳。
如果现在是视频通话的话,他就会看到楚江王暴怒的模样,以及那面被楚江王一拳打出一个窟窿,兀自往下掉渣的墙壁。
楚江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就听他愤怒的咆哮道:“道理?狗屁的道理!那个贱民他就算有天大的道理,撞了我楚家之人,也必须要付出代价!不要跟本家主讲道理,在这南省,本家主的话,就是道理!”
段添徳被楚江王一番话,气的胸膛起伏。
事实上,段添徳对于楚家,那可是积怨深重的。
他作为北江交通治安局的高管,那可是不止一次的给楚家擦屎;而楚家这帮杂碎,偶尔还拉稀,真心是恶心的不行。
现在好容易这帮杂碎踢了铁板,遇到了狠茬子,他们怎么还能如此嚣张?
段添徳心中一股邪火涌了上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低沉了几分。
就听段添德说道:“楚家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索性就跟你明说了吧。这次交通意外,楚安和楚惊雷才是肇事者。考虑到你们楚家的行事作风,我们有必要对受害者进行必要的保护。所以,等下即便是官宣,也不会出现受害者的真实资料。”
“另外,现在是清晨五点,官博九点准时官宣。所以,楚家主有十六个小时可以用来报仇,只要抓紧时间查出受害者身份,相信报仇也是不会隔夜的。言尽于此,楚家主还请节哀,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之前楚江王装逼耍狠,说自己报仇不隔夜的时候,是真心没想到,就被段添徳这样怼回来,忍不住老脸一阵发烧,伸手一摸,摸到了好几个血红的巴掌印。
最可恨的是什么?
最可恨的是,这该死的段添德,竟然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他要保护受害人?
那个撞了楚惊雷和楚安的肇事者,竟然变成受害人了?
当真是……
楚江王愤恨交加,他本想再说些什么,然而段添徳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直接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