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他们手里唯一的砝码就是那两款软件。
人家看不上的话,这事情估计也就黄了。
所以,真正要看的,还是穆歌的能力,或者说,穆歌的底气,穆歌的势力。
只要穆歌有强大的家世背景,那么,拿不下全国,能争取到长三角代理也不错。
至于代理转变成代工模式还要给IBM交入门税这事就比较远了。
如果到时候连入门税都没钱交,那还不如关门大吉了呢!
第二天,陈时麻烦任航过来接走了桑榆夏冉然和孙庆林。
桑榆好像对软件什么的很感兴趣,留在公司参观就是了。
至于孙庆林这位老哥要做什么,陈时自然不用操心。
能当上体制内厂长的人,专业方面的能力可以被人质疑,但在为人处世方面肯定比陈时强。
陈时则带着大姐陈楠和老丈人张国柱,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此时的医院,还没后世那样熙熙攘攘。
又有苏参专门过来,连跑各个窗口交费拿报告什么的都不用陈时做了。
“说了就过来检查一下,干啥还住院?”
陈楠在昨晚抽血,等化验结果的时候,才得知她住院了。
而且,还是一间非常干净整洁,配备了独立卫生间的病房。
张国柱出去外面晃悠了。
苏参则去找医院的熟人了。
陈时笑着递上红糖水。
甘蔗古法压榨制成的红糖的确含有不少微量元素和维生素。
但这会儿的红糖嘛,早就是工业化生产的了,和白糖没什么区别。
不过,流血过后喝红糖水,就和国人喜欢喝热水一样,都成信仰了。
陈楠接过红糖水一饮而尽,还是不怎么开心:
“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这样一间病房一天要多少钱呢?”
“不要钱。”
陈时接过杯子,又给了大姐一块大白兔奶糖。
陈楠顺手一把恨恨夺过:
“呸!你又让别人花钱是不是,就算你现在在外面认识朋友了,也不能整天让朋友花钱,这样下去,最后你还能有几个朋友?”
“真的不要钱。”
陈时笑着解释道:
“这间病房是包房,最近恰好没人住,苏参那边借用了几天,恰好方便咱们。”
“包房?”
陈楠一脸的匪夷所思:
“医院又不是啥好地方,还有人在医院包房?脑子有问题吧?”
陈时嘴里放入一块大白兔奶糖嚼了起来,笑道:
“反正不要钱,便宜不占白不占呗。”
这种事多了去了,这个年代信息不发达,下面的人不知道上面人的情况。
后世退休高干包房的事情在网上爆出过很多次,最后也都没了下文,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惩罚。
因为,掌握着惩罚权力的这帮人,退休了肯定也要享受这样的待遇啊。
要是惩罚了,岂不是砸自己退休之后的好日子?
说到底,大家都是一个阶级的。
还是那句话,个人有可能背叛阶级,但阶级永远不会背叛阶级。
而背叛阶级的个人,陈时也就知道一位陈行甲先生。
“真是的!”
陈楠嚼着奶糖嘟囔道:
“自己不出钱,最后总是要出钱的吧,还不是国家出钱!”
“大姐,这就和咱们没关系了不是?”
“我知道!”
陈楠哼道:
“你要我住院也成,我身上有钱,咱们自己去开病房,总之这病房我一会儿都不想住,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陈楠拎起自己的布包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道:
“对了,咱们不是要去看人吗?人在哪儿?”
陈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楠说的是谁:
“也好,顺便去看看。”
想到那个小年轻,陈时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搞笑了,你说寻死就寻死,弄的这么滑稽的真的少见。”
“别胡说!”
陈楠一拳锤在陈时身上:
“人家有困难都活不下去了,你还取笑人家……”
说到后面,陈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年轻也在这个医院医治,不过在另一栋楼。
苏参知道缘由后都不用打听就知道地点了。
当时陈时还好奇来着,苏参也解释了一下。
按照苏参的说法就是,治安案件伤了的,都会在这个医院固定的一层楼医治,他非常熟悉。
说完又连忙给陈时保证道他的一些兄弟这样做,他自己绝对没这样做过。
陈时只是笑着拍了拍苏参肩膀。
年轻人聚众掐架,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年轻人嘛,青春荷尔蒙正在飙升,活力无限总要找点事情做。
恰好下乡知青的政策取消了,留在城市又没事做。
家里有关系的给自家子弟在厂子里面谋取了一个位子,但这个时代的厂子也很安逸,一天下来能闲出鸟蛋来。
多余的精力无处释放,掐架就是最好的释放途径了。
至于后来……青春期少年一天到晚都在读书,还有个屁的精力,这事情也就绝种了。
后面还有电影电视剧啥的,将特殊时代的这腌臜玩意包装成特殊时期的特殊文化现象,就非常的让人恶心了。
外伤第四层,就是苏参口中属于问题青年的一层楼。
守着的民警也没为难两人,放陈时和陈楠进去了。
同时叮嘱两人,最好问出来里面那人是谁。
“醒了?”
“醒了。”
小民警笑道:
“我听说过程了,这样好笑的还是第一次见。”
“那我们的嫌疑洗清了?”
“什么嫌疑?”
值班小民警一脸懵,有点警惕的看着两人。
陈时说了来龙去脉,小民警肯定道:
“洗清了,不过还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们能闻出来的话最好。”
娘的!
洗清嫌疑了也没人通知他们一声,要是一直不通知,陈时为了不留案底,难道要一直留在沪省吗?
心中骂了几句,但陈时也知道这和小民警没关系,是这个时代的常态,给小民警塞了两包中华,小民警乐呵呵的手下带到门口,还主动帮陈时和陈楠开了门。
可以说服务态度非常好。
陈时和陈楠再一次看到了跳河人。
对方坐在病床上,一只胳膊打着石膏挂在胸前,脸上也有很多绷带,伤痕累累。
陈时差点笑出来,只能低下头用放礼物的动作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