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市城区,距离安平县城,大概有三十二公里。
这个年代的的路况让人堪忧,小轿车来回颠簸,让陈时有些头晕目眩。
半道不得不停下来换上陈时开车,这才好了不少。
“老弟,你找我什么事来着?”于世国点上一根烟问道。
陈时握着方向盘,一心二用。“这一次月饼做完之后,你有想过怎么办么?”
闻言,于世国一愣,随后说道:“还是按照以前的来,面包厂不比别的厂。”
“像老孙的拖拉机厂的拖拉机,一时半会儿卖不掉可以放着,面包厂的东西却不行,顶多存放一两个月,所以都是先有订单后生产。”
说到面包厂,于世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种保质期短的食品厂,在这个年代想要发展很艰难。
如果不是有体制的原因和县委的照应,面包厂早就黄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面包厂职工的福利待遇,在全县也是倒数的。
“想要发展进步,就需要研究新产品。”陈时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于世国一眼。
后世的面点类食品,多多少少都会加一些防腐剂之类的东西,让这些东西的保质期更长。
不过陈时却不想这么干。
一来是这些添加剂对人体是有害的,陈时有正当赚钱的生意,没必要赚这种昧良心钱。
二来是国内目前也没有这些添加剂量产,想买都找不到地方。
“怎么说?”于世国微微皱眉,不论怎么变都是面都是糕点饼干之类的,还怎么研发?
闻言,陈时微微减速,摇下了车窗,沉声道:“简单来说,就是保住一,稳住二,发展三四五六七。”
“还是和月饼差不多的办法,搞包装!”
“本身东北这里的气候和环境就没有那么容易让这些东西腐烂变质。”
“如果再加上塑料包装,那保质期就会变得更长!”
听到陈时的话,于世国顿时苦笑起来:“塑料包装?塑料袋我倒是知道,前年我去哈市的时候见过一次,还是国外的一种饼干,当时我就想学习来着。”
“只是国内现在也没有多少这种塑料袋,弄起来麻烦不说,还贵!”
听到于世国的话,陈时点点头。
八十年代之前,国内的化工产业不发达,到八一年的时候,国内的塑料包装材料的总产量还不到二十万吨。
直到改开之后,塑料包装材料才产量剧增。
直到九十年代中期,塑料袋包装就开始逐渐普及,进入了千家万户。
但是少,却不代表没有!
依托于赫赫有名的大庆油田,大庆本地就有一家化工厂,八十年代的时候一年能产出上万吨的聚乙烯等塑料制品。
塑料袋自然也在其中。
“老哥,你派几个人去大庆,那里有塑料厂,过两天研究一下,设计一些塑料袋的包装图样,让他们谈一批下来。”
“有了塑料袋,销售就不仅仅限于本地了,不仅能向周围的县市扩散,甚至出省都没问题。”
后世的食品包装琳琅满目,可现在的食品和零食的包装却大多数都是黄色的牛皮纸。
不防尘不仿气,更不防腐。
后世的一些食品包装,还向里面充入惰性气体,大大增加了食品的保质期限。
“也好,等处理完这次的事回去咱们研究一下。”于世国又兴奋起来。
前面陈时帮他搞了月饼销售,让他看到了曙光,这一次又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呢?
三十公里的路,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牡丹市区。
两人直奔面粉厂。
“老弟,车你先开走溜达溜达,我得开会到晚上七点钟,七点你来接我,咱们今天就在市里住了。”
于世国这一次是去面粉厂谈月饼的事,所以就不方便带着陈时一起。
“好!”陈时点点头,在面粉厂门口放下于世国,开着车满城溜达。
八十年代的牡丹市,远远没有后来那样多的高楼林立的建筑。
但整体的发展程度,却远远高于安平县城。
现在牡丹市区有一千多平方公里,一天时间都未必逛得完。
陈时直接驱车来到了百货大楼。
这是一栋四层的建筑,相比较周围一些低矮的平房,显得很庞大。
车子停在门口,也不用找什么停车位,放在这里,就很少有人敢动。
刚下车,就看到来来往往涌动的人流。
摩肩接踵,穿着比安平县更加时尚衣服的男女,牛仔服、百褶裙、丝袜……
走近百货大楼,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已经有了商品分类。
例如服装区、副食区等十大类八千多种的商品种类,小到一针一线,大到缝纫机、自行车、电视机,一应俱全,极大丰富了市民的日常生活。
相比较安平县城那几个小供销社,陈时有种土包子进城的感觉。
当然,若是以前世的眼光来看,这百货公司也就普普通通的样子。
随便扫了几眼,陈时撇撇嘴。
这个年代的百货公司,牛逼哄哄的很。
里面销售员的态度基本都是很平淡,甚至还有一些不耐烦,选购商品的人也似乎习惯了,不敢惹销售员。
其实国企基本都是这个吊样。
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十年后,他们好像没怎么变过,只有后来市场经济逐渐起步,私营出现的越来越多,整个市场环境才有了质的改变。
在里面逛了一会儿,陈时给母亲还有大姐买了几个围巾,又给张程程还有小丫头陈薇买了两个精致的发夹。
老爹也不能忘了,陈时顺手又买了两条皮带。
这个年代的农村,没有几个人扎皮带,大多都是一条布绳穿上,绑一梆就能用。
另一条皮带就送给未来老丈人张国柱。
开着车在市里逛了一圈,陈时来到市区北面,这里有一片新盖的楼房区域。
一条丹江的支流穿城而过。
白家,就住在对面的楼房里,这里也汇聚了牡丹市不少有钱有势的人。
河的这边是地,河的那边是天。
白家,对现在的陈时来说,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高山,一个庞然大物。
陈时目光凝望着对面的楼房,神色看不出半点喜怒。
就在这时,陈时突然扭过头。
不远处一个慌慌张张的瘦弱青年,正踉跄地跑向自己这里。
“救我救我!”青年急促地呼喊,试图摆脱后面紧追不放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