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突。
耳朵里传来的响声,仿佛是战斗的鼓点。
胸腔里一盏接一盏接连跃动的魂火,仿佛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战士。
等他们都进去了,陈谅一脚踏入船舱。
枪里还剩的三颗子弹。
其中两颗,直接喂给了最里面的花朝!
一脑门,一心脏,标准的处决手法!
上一次她死得有点惨,这一把让她舒服一点走,也算是某种仁慈吧。
至于那三个逃回船舱里的受伤玩家……
他直接打开黄金工具箱,掏出链锯开始往前推。
不愧是【完美的工具箱】。
大到电锯锤子大扳手,小到镊子图钉绣花针……
你永远可以相信它。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从里面找出一个最应景的工具!
呜嗡……
电锯发动起来,飞速转动的锯齿只能看到虚影。
不是要挤死我吗?
来啊,来跟老子的电锯挤挤看啊。
“Here's Johnny!”
陈谅只是向前走,随意的挥动手上的电锯。
所有划过的舱壁、家具,无论是木质亦或铁质,又或者是玻璃,如同刀切豆腐一样轻松断开。
整个内舱,碎屑纷飞。
三个手无寸铁的上层玩家,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各种意义上的一团。
“这什么啊?这破游戏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1级玩家吗?不是跟我们一样的1级玩家吗?”
“为什么手上会有这种东西??”
那三个受伤的上层玩家往花朝的尸体上缩,脸色惨白大声控诉。
但是,此刻的控诉没有任何意义。
锯齿划过一个上层玩家的身体,血和脂肪溅了陈谅一身。
却一点也没有延缓他的动作……
那名上层玩家身体倒下,内脏都从切口滑了出来。
另外两名玩家当场干呕,但干呕到一半,被以同样的方式切开了。
第三位玩家不停尖叫着让陈谅离他远一点,不想被横着切成两半。
陈谅满足了他。
竖着把他锯开了。
“别怪我,是你们自己要快进到恐怖片的。”
陈谅收起电锯,没有停留。
踩着一脚混着泥浆的血水,在张范言惊恐的目光中,噔噔噔爬上了楼梯。
顶层露台上面,还剩一个最后一个上层玩家——老鳖。
“别杀我,别杀我。”老鳖听到他上来的脚步声,双手举过头顶,“我救了你。”
“哦?”陈谅一脸新鲜。
“要不是我帮你隐藏行踪,他们一过来就把你杀了。”老鳖解释道。
“……哦。”陈谅立刻反驳道,“但他们也是以你为定点,传送过来的啊。”
“我……”老鳖当场一拍手环,要退出组队以证清白。
“别啊,你就这样退了,我接下来去杀谁?”
“哈?”老鳖愣住。
“你在队伍频道里呼救,让他们再来。”陈谅确信脸。
老鳖当场懵逼。
尼玛,还杀啊?
这是个什么型号的魔鬼??
……
接下来的事情,开始变得简单。
在老鳖的“助攻”下,一波上层玩家上船,一波尸体离开。
又一波上层玩家上船,又一波尸体离开。
活人上,尸体出。
有时候,尸体都没来得及完全刷掉,占用了船上的空间。
老鳖还要当拖尸的苦工。
后面,上船的玩家陆续出现2级,3级。
他的魂火积累速度,也因此越来越快。
耳朵里“突突、突突”。
等不及要喷薄而出的力量,像是肆意的鼓点。
他手上的无归属手枪,也换了一把又一把。
魂火一盏盏地点燃……
七十,八十……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
陈谅在风暴中前冲后仰,上下游走,距离聚火为“烛”,也越来越近了。
他能感觉到“耳知”的觉醒,似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然而,船上空了。
也静了。
他体内的魂火,刚巧停在了九十八点。
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还有一个。”
陈谅甩了甩带血的黄金扳手,笑眯眯的转回头。
“!!!”
驾驶员老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双手离开操作台举高高,又是一个法国军礼。
“兄弟,你要相信我,我跟花朝妞和花衫仔认识还不到半个小时,游戏外我们完全不认识。”
“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陈谅好笑地问。
“我知道,花朝跟花衫仔做事很不讲究,得罪了不少人,谁来杀他们都不意外……但是,我真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你要寻仇,大可不必算上我。”
“哦……”陈谅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以为自己是跟花朝他们有什么仇呢。
不过,倒也没错。
觉醒者与入侵者的仇,不分个体。
而且,花朝数次惨死,好像真的吓到这个驾驶员了。
驾驶员,非战斗职业,哪敢正面跟自己这种亡命暴徒硬刚?
啊呸,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你不想死?”陈谅手里的扳手翻了个花,问。
“不想!!”老鳖回答很果断。
“行吧,不想死,那你自己退游吧。”
“遵命,这就下线。”
老鳖这才敢放下右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陈谅又说:“下线了,就不要再上了。”
“好滴。”
“你不适合这个游戏。”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老鳖很难不赞同。
“那么……再见,祝你生活愉快。”
陈谅微笑地挥挥手,然后……
抡起扳手,重重砸在了老鳖的后脖颈!
“???”老鳖一口老血差点喷三尺高。
为什么?
自己从头到尾,一丁点疑似反抗都没有!
这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你的人头,我的魂火。”陈谅默道。
“呜。”早在大楼刚塌的时候,就被险些被玻璃割喉的老鳖,新伤叠着旧伤。
抓狂。
他的脸上、脖子上,全都是血。
陈谅却再次面无表情地抡起扳手,宛如一个资深暴徒。
一下,又一下……
直到老鳖两百斤的身躯,顺着他背后的仪表台滑到地上。
像一头猪。
他双眼瞪得大大的,整个人却已经没有呼吸了。
……
老鳖的死,为陈谅提供了四点魂火。
胸腔里,光亮饱满的感觉,就像是吸入了一大口温热而甜美的空气。
九十九盏魂火,温柔地在体内交流、碰撞。
撞出绚美的火星。
他的整个身体,都仿佛在随着魂火的凝聚而升温。
一股股暖流如同温泉的水在他的体内流畅地运转……
直到,停留在他的双耳处!
一直等待着、喷涌欲出的力量,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那一道阻碍。
在最激烈的鼓点中,他的能力【绝对感知】中的“耳知”觉醒!
他能听到……
听到仿佛是来自宇宙深处,属于规则与规则之间的力量。
即使是紧闭双眼,他也能感受到那种庞大而未知的压迫……
与救赎!
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耳朵里按耐不住的能量冲刺止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清晰的世界!
第二次觉醒“耳知”,和第一次的感受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是惊讶,甚至还有一些惊恐。
而现在却多出了一些欣赏,与享受。
“船上还有一个土著没掉下去,呼吸一直没有稳下来,呵,吓坏了吧?”
“引擎的声音有卡顿,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坏掉,最好快点弃船去找陆地。”
“雨落在栏杆上的叮叮哒哒声,是小字四组E4的音调……”
一花一木,一人一狗。
只要他用心去聍听、去感知,整个世界,都在为他演奏一场交响乐!
……
陈谅就这么站在老鳖的尸体面前。
很久,才平静下来,放下手上染血的扳手。
“所以,有能力战斗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放弃抵抗?”
他对着尸体低声问道。
其实,身高接近一米九的老鳖,在这种真实游戏的初期,是很占优势的。
他还很擅长驾驶载具,在剧烈摇晃的船体里战斗,也是很占优势的。
可惜,有的人,总是还没开始,就放弃了。
人,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产生了第一丝妥协的念头……
就完了!
等到再想反抗的时候,他们就会诧异地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格。
虽说,这种情况下就算老鳖奋力反抗,最后的结果也并不会有什么改变——第一次进入这种100%真实游戏的新手玩家,身法、技巧和游戏适应性,跟他差距太大了。
但是,这种事,不论结果!
为了自己的生命与尊严。
去努力,去抗争。
这本身,就是一件最最了不起的事情!
陈谅叹了口气。
面无表情地拎着老鳖的衣领,倒着拖到露台另一侧的船舷边。
杀人,抛尸。
行云流水。
他伸手接了点雨水,洗掉手上的脏污,说。
“老鳖,游戏安排给上层玩家的身份是‘幸存者’。”
“那么,无名无姓地淹死,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算是幸存者的一种隐藏结局吧。”
“不用谢……也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在任何一款游戏里看到你。”
清场完毕。
陈谅下楼,一低头,这才看到瑟瑟缩在船舷边上的获救土著,竟然是张范言。
喜提一个“全场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