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裴衡。
怕他急火攻心，再次脑出血，直接嗝屁。
可裴衡的反应，却是最小的。
他面无表情的说，“你想好了？我这里，可从不开玩笑的。”
杨娇娇叹出一口气，有几分不舍。
但是不舍，在未来的决定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嗯，我想好了，不过我不急着办离婚手续，你先好好养伤，也不要想那么多。”
裴衡嘲讽道，“我有什么好想的，你离开我，是你的损失。”
杨娇娇那点不舍，此刻也没了，“嗯，确实，是我太笨了，不适合享受这份福气。”
裴砺作为旁观者，还是知道利害的。
他坐在床边，拍着裴衡的背，“爸，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了。”
裴衡，“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离婚，对我来说就跟吃饭一样平常。”
“你别嘴硬。”
“你别气我，你再说一句话，我就直接死给你看！”
裴衡怒视。
裴砺马上就闭嘴了。
好不容易求得江晚乔来做这一场手术，可不能前功尽弃。
江晚乔离开后，仔细琢磨了一下杨娇娇的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一转身，就看见杨娇娇出来。
杨娇娇笑了笑，“小乔，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故意刺激裴衡的？”
江晚乔没那么想。
杨娇娇虽然年轻，当初也是图裴衡的钱财和权利，但是她这个人，谨言慎行，从不会拿离婚这样的事情，像年轻人那样跟对方闹脾气，耍性子。
想必，生活中也有很多她不如意的地方。
杨娇娇道，“小乔，我们单独聊会吧，我找不到人聊天，所以只能找你。”
江晚乔点头。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杨娇娇没有要咖啡，而是要了一份甜品。
她上来就先吃了一半。
大概是年纪大了，所以没有吃太多就很腻了，但是她开心，“我代谢不好，觉得这蛋糕真甜啊，可是小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甜品了。”
江晚乔微愣，“你喜欢吃，为什么不吃呢？”
“我不爱吃，但是裴衡不让我吃，我得不到的，就会让我渴望。”
“这跟裴衡有什么关系呢？”
“裴衡的工作，需要经常社交，去结交新朋友，达官贵人，富豪老大，都是他要去接触的，他们身边的女伴一个比一个年轻，我自然也不能丢他的脸，所以在不换人的情况下，我必须要保持二十多岁女孩的身材，四十岁女人的韵味，我的身体代谢，让我活得很痛苦，我几乎每天都只能吃拳头大小的饭，吃很多营养品，来保持我的身材，我的肌肤雪白……”
杨娇娇闭上眼，觉得那段时间，真的是苦不堪言。
江晚乔却能感同身受。
裴衡再过几年，就要七十了。
他事业心重，也有攀比心，不管是事业还是女人，总喜欢拿去跟别人做比较。
而他明明很花心，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是为了面子，让大家觉得他是专情好男人，所以逮着杨娇娇一个人折磨。
杨娇娇都快五十了。
怎么可能，一直保持二十多岁的少女身材呢。
杨娇娇的话闸子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上，“外界传闻，裴衡对我好，娶了我，不介意我有孩子，我离过婚，可他不也是一样吗？为什么非要拿我来打压呢？说我贪财，说我图他的钱，但是裴衡把钱和权利都管得非常严格，不允许我单独出去社交，不让我出去玩，甚至是晚上陪着太太们打麻将，他都要让保镖在旁边守着我，好像我要偷人一样。”
“可是他贪图我的年轻，我的美貌，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他年纪了，身上很多毛病，又要学习小伙子血气方刚，壮阳药吃了不知道多少，他的身体亏空，情绪崩溃，很多时候都把气洒在我的身上。”
“我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每天都觉得很煎熬。”
“可是小雯不懂事，我一直担心她以后过得不好，所以我一直忍着，希望可以帮她争取一点半点，然而我跟裴砺生活过一阵子，才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跟我有半点关系。”
“小雯这次跟裴之州闹得这么大，我看开了，裴之州是真的爱她，我也就可以退场了，所以我要跟裴衡离婚，我要去过我的自由日子。”
杨娇娇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
她后来都笑了。
笑得不能自已。
一边哭，一边笑，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光明。
一路上鸟语花香，再也不需要被束缚。
江晚乔欣慰。
“你能勇敢迈出第一步，那么接下来的困难，都不是问题。”
杨娇娇垂眸，抱着杯子问，“你会觉得我很狼狈吗？”
江晚乔意外，“怎么会，我在你身上，看到的是一个女性的张扬和魅力，多年的隐忍，锻炼了你的心形，以后你会过得很好的。”
杨娇娇笑，“借你吉言。”
她打量着她，由衷的羡慕，“小乔，这么多富太太，我最羡慕的就是你，你有自己的事业，你舍得吃苦，你也愿意等，你就像天选之子，什么都有了，还有个那么爱你的男人。”
“在沪城啊，能得到靳墨寒的爱，已经胜过千万的女人了。”
江晚乔静静的听着。
她喝了一口咖啡。
咖啡在唇齿里留香，竟然尝出了一股奇怪的甜味。
说什么就来什么，靳墨寒不知道在哪里得知了消息，找到了咖啡厅里来。
江晚乔起身，笑道，“怎么啦，找我有事吗？”
杨娇娇低头吃蛋糕。
不去看小年轻的甜蜜。
靳墨寒看她没事，才说道，“我在公司忙，得知你给裴衡做了手术，来看看你累不累。”
江晚乔失笑，“你真是，做手术而已，又不是去打仗。”
“裴衡醒了？”
“嗯，还挺能作妖的。”江晚乔看了眼杨娇娇，有些话不好说，打算回去再被窝里跟靳墨寒说悄悄话。
杨娇娇有事先回去了。
江晚乔喊道，“阿姨，你要是有法律方面的需求，随时都可以过来找我，我们拥有全沪城最权威，从未有过败绩的律师。”
杨娇娇点头。
其实没有什么好打官司的。
她又不要裴衡的钱，不分走他半点东西，裴衡应该会很容易就答应离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