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州语无伦次,“你救救她,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我求求你了江晚乔。”
江晚乔心里一下子很难过。
“别怕,没事。”
她的安慰,不足一提。
这么多血,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其实裴之州自己也很清楚,保不住了。
他痛哭出声。
抱着姚雯,好像抱住了破碎的宝贝,再也回不去了。
到了医院,江晚乔将姚雯送去急救室,她看见姚雯的眼皮子动了一下。
“姚雯。”她拍拍她的脸。
姚雯眼球转动,想看清眼前是在哪里,但是很快就又昏迷过去了。
江晚乔看着手术门关上。
她站了一会,感觉哪里都不对。
好玄幻。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假的。
不是上一秒还在裴家,现在怎么就在医院了?
一下子就进入了生死劫难的关头。
江晚乔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越发觉得,这完全就是一场闹剧。
她摸出手机,想给靳墨寒打电话。
下一秒,靳墨寒就从拐角里奔过来,“老婆。”
江晚乔顿时心里一松,看见他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消散了,只有满满的安全感。
她的语气呆滞,“姚雯出事了,孩子没了。”
靳墨寒拧眉,发现事态很严重,便抱住她。
“医生给出结果了?”
江晚乔摇头,很是心痛,“还没有,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八成是保不住了,在裴家,她跟裴衡吵架,拉扯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很奇怪,为什么就那么一下,孩子能没了,会流那么多血,这说明孩子本来就有问题……可是他们产检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怎么可能呢?
好多漏洞。
好突然。
将完全的脑子乱哄哄。
江晚乔抬起头,“裴之州呢?他现在在哪?”
“没在医院,那就是回裴家了。”靳墨寒道,“裴家此刻,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江晚乔心里担忧。
不知道裴之州能不能解决好,这件事会发酵成什么样。
江晚乔神色凝重,“裴之州在车上哭得不像样子,我想他肯定恨透了裴衡,会不会闹出人命?”
靳墨寒摇头,“不会。”
“最好不会,裴衡不是其他人,他死了,他身边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裴之州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到时候苦的,可就只有姚雯了。
过去许久,姚雯终于被推了出来。
江晚乔去病房看她。
却惊奇的发现,姚雯神色极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她已经坐起来了。
半靠在床头。
江晚乔微愕,“姚雯……”
姚雯看了看门口,让她把门关上。
这才道,“我没有出事。”
江晚乔脑子嗡嗡的,“什么意思?”
“血是假的,我去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假血,故意流产给裴家人看,让他们知道,一意孤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江晚乔人都傻了。
她反复确认,“你确实没有出事,孩子还好好的,对吧?”
姚雯点头,“我不会那么傻,让他们伤害我的孩子。”
江晚乔缓了口气。
孩子没事就好。
剩下的都好说。
姚雯问,“裴之州呢?”
“还在裴家,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是总归是不好的。”
姚雯笑了笑,“要是能趁此机会跟裴家闹掰,那就最好了,裴衡以为我流产,肯定会内疚,这毕竟是裴家第一个孙子孙女,裴之州怒火中烧,跟裴衡闹起来,场面会很难看,这样一来,裴之州脱离裴家,就轻而易举了。”
江晚乔才知道,姚雯是故意设计了圈套。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这一招很冒险。
而且对裴之州不公平。
江晚乔说,“裴之州以为孩子已经没了,在车上哭了一阵,你听到了吧?”
姚雯收起笑容,多少是有点愧疚的,“嗯,我知道,我当时假装昏迷,我什么都能感觉到。”
“等事情结束之后,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我没出事,我好好跟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裴之州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们只能等消息。
好几个小时之后,靳墨寒从裴家出来。
在车上,他立即给江晚乔打电话,汇报这边的第一情况,“两人打了一架,有媒体拍到了,曝光了姚雯流产的事,大概率,这对父子以后做不成了。”
江晚乔问,“裴衡伤得严重吗?”
这种时候,谁伤得重,谁就是赢家。
她宁愿裴之州赢。
靳墨寒的语气凝重,“不太好说,两人都见了血,裴衡有点脑出血的迹象,年纪大了,又有老毛病,估计以后很难讲。”
江晚乔嗯了一声。
她回到病房,跟姚雯一五一十的说了。
“裴之州身体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看后续媒体发酵了,你希望这件事曝光吗?”
姚雯道,“曝光也好,我跟裴之州之间,不可能一直躲躲藏藏,他们打架,是因为裴之州要回去跟裴衡断绝关系,闹成这样,大概是成了,那我的算计也没有白费。”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江晚乔还以为是护士,谁知道开门,是裴之州。
他身上都是血。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裴衡的。
他顾不得看江晚乔,马上奔到床边,上下打量姚雯,“怎么样?”
姚雯心疼的抚摸他,“我没事,孩子在我肚子里好好的,你别怕。”
裴之州一愣,估计是高兴傻了,五官呆滞的看着她。
“孩子还在?”
姚雯电梯,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你感受一下,他还在。”
裴之州心有余悸,“真是命大,居然安然无恙,不愧是我的种!”
姚雯嗤笑,“没有,是我算计了裴衡,那些血都是假的,吓唬你们的。”
裴之州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空气寂静了一瞬。
安静得,姚雯自己都摸不准,喊道,“裴之州?”
裴之州站起身,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说流的血都是假的,你算计裴衡,也算计了我?”
姚雯一咯噔,解释道,“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想我参与裴家的事,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告诉你啊,现在我不是好好的么,又没有出事。”
裴之州拳头紧握,很显然,在生气。
但是他在克制自己。
在跟自己的思想作斗争,即使要生气,也不能发泄在姚雯的身上。
姚雯也冷静下来。
她低声说,“孩子没事,这件事也确实太鲁莽了,裴之州,我跟你道歉,先去找医生看看你的伤,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