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面前,江晚乔为之动容。
她坚定道,“这两个月我不会白学,放心吧,手术会成功的。”
裴砺笑了笑,闭上眼睛。
麻药生效,开始手术。
江晚乔不断的告诉他,云诺生产的进程。
裴砺只是被麻醉了,还有听觉,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江晚乔明显看到裴砺的眼角有泪水。
她更加认真的手术。
另一边,靳墨寒在手术室外等候。
裴衡也在。
靳墨寒目视手术灯,开口打破沉静,“本来你儿子该死的,但是他娶了云诺,替他挡了这一灾。”
裴衡,“我知道,事后我会尽全力酬谢!”
靳墨寒不屑道,“你裴家有的,我靳墨寒缺么?我要的是你认罪,坐牢。”
裴衡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比我清楚,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机会让你伏法,但是你们层层袒护,证据无影无踪,我只能让你自己认罪。”
裴衡仔细看着他,恍然大悟,“你叫江晚乔给我儿子做手术,就是等这一天?”
“你也可以选择不这么做,但是裴砺,今天必须死。”
裴衡怒斥,“你父亲的死跟我根本没有关系,你为什么就一口咬死了是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
“世界上从没有谁可以把证据完完全全的毁灭,你找不到,那就说明没有,靳墨寒,你找凶手的方向一直都错了,就算我真的被你逼得坐牢,你觉得你爸爸会瞑目吗?”
靳墨寒此刻,没有一点人情味。
“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做选择了,半小时后你要是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那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
裴衡的眼眶,逐渐发红。
靳墨寒决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棋,走得突兀,而且惊险。
但是对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裴砺是裴衡最疼爱的儿子,他才二十多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而自己,已经五十多了。
他要是利用职务的便利,还可以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少关几年。
这些,靳墨寒都给他算计好了,不管怎么选,都是自己去坐牢最划算。
裴衡看向面前的手术室,老泪纵横。
……
江晚乔做完手术出来,见靳墨寒手捧一束鲜花,在等她。
她很累,但是看见花还是心里开心了一下,“你还懂这些浪漫。”
靳墨寒问,“裴砺如何?”
“我自我感觉还可以,等会看他能不能醒来了。”
“嗯。”
靳墨寒满脸倦色,“云诺那边有人照顾了,等会我们就回家。”
江晚乔,“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
“开心,裴衡要坐牢了,我开心。”
江晚乔呼吸一滞。
这么突然?
她预感裴衡坐牢跟靳墨寒有关系,但是他此刻显然不想说,她没法问。
果不其然,江晚乔的担忧应验了,裴砺确实醒了,手术很成功,但是裴衡被抓的消息也一并爆出来,轰动了整个沪城。
裴砺正在看病房里的电视。
护工赶去关掉,但已经来不及了。
裴砺还不能起床,但不顾一切,去找靳墨寒。
他没有力气,虚虚的抓住靳墨寒的衣领,愤怒得很滑稽,“靳墨寒,事情不是我爸干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搞他!”
靳墨寒有条不紊道,“是他自己认罪,我没有逼迫他。”
“你敢发誓你没有?”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养病,你的儿子和老婆,还等着你去看望。”
裴砺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此刻他不能冲动。
裴砺走时,回头看了眼江晚乔,“这一场阴谋,你也参与了?”
江晚乔站在那。
靳墨寒的沉默,裴砺的恨,都让她难受。
她只道,“回去好好养伤,你不能倒下。”
裴砺凄凉的笑了。
做手术的时候,他一直受江晚乔的鼓励,把她当挚友。
没想到,挚友的刀子捅得自己那么痛。
裴衡下台,裴砺也跟着遭殃,裴家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垮了台。
裴之州倒是没事,他跟家里一直都不合,也没有关系,他照旧做自己的花花公子,吊着生意,碌碌无为。
云诺救了裴砺,让他做一个普通的父亲。
裴砺却说,“等孩子一岁,我们就离婚,我跟靳墨寒不共戴天,不想牵连你,你到时候带着孩子改嫁!”
云诺伤心欲绝。
孩子生下来,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不能没有裴砺。
她去找靳墨寒,让他解决这件事,哭得很凶。
靳墨寒挺无情的。
在报仇这件事上,他不曾松口。
他把一切都屏蔽在外。
夜深人静,靳墨寒回到老宅,看望靳母。
靳母日渐消瘦。
他轻声说,“父亲大仇得报,以后,我心里就没有事了。”
靳母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心里,竟然一直想着事。
她唉声叹气,“会影响到你和乔乔吗?”
“不会,她理解我。”
“但是,这件事做对了吗?”
“我觉得对,母亲。”
靳母老泪纵横。
当晚,靳母呢喃了很多话,都是说给靳父听的,靳墨寒觉得不对劲,在这里守着。
次日一早,靳母突然生龙活虎,能下床了。
她出门买了菜,做了靳墨寒爱吃的,叫上乔乔一起来。
她瘦得走路骨头都在响,但是丝毫没有察觉,脸上全是笑容。
江晚乔担忧不已。
她私下跟靳墨寒说,“这是回光返照。”
剩下的,她不敢再多说。
人间有传闻,天神会选善良的凡人,允他三日自由身,了却人间凡尘事。
江晚乔觉得,靳母差不多了。
“准备后事吧。”江晚乔轻声安抚他,“靳墨寒,我们尽力了,你节哀。”
靳墨寒始终都没有作声。
三天后,靳母卧床不起。
到停止呼吸,不过短短半小时。
就像一场宿命的轮回,谁都无能为力。
靳墨寒在床前长跪,送自己的母亲离开。
她含笑而终,没有遗憾。
江晚乔陪着跪了一夜,膝盖酸痛,站不起来,靳墨寒把她抱起,揉了好一阵。
葬礼办得风光。
靳墨寒不让老人家受丝毫的委屈。
葬礼结束之后,云诺才出现,一张脸乌青苍白。
“对不起阿墨,我想来送送伯母的,但是家里人不让。”云诺自嘲道,“我从月子出来之后,就一直精神不大好,舅舅怕我来闹事,就把我关在家里。”
靳墨寒蹙眉,“精神状态这么差,裴砺呢?”
云诺摇摇头,“他失踪很久了,我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