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想成为像父皇这样的皇帝。”
楚君迁转头望着他,笑道:“你还年轻,很多事没经历过,等到你经历过以后,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你也只能被他们推着走,即便你贵为天子,有些事情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心走。”
“御琛,告诉父皇,你对朝阳是何感情?”
楚御琛这一刻,却犹豫了。“儿臣……儿臣说不上来。”
“你如今,还不懂男女之情,朝阳也不懂。这样最好!”
“这是为何?”
“帝王最好不要动心,女人如你而言,也不过是为了繁衍子嗣,稳固朝局。情深意重,更不该是帝王该有的。女人,宠便是,但对你而言,绝不能爱。”
“你的皇祖父,当年便是如此,甚至是你的外祖父,亦是如此。只是你皇祖父当年走的太早了,还没来得及教给朕这个道理。但现在,父皇要教给你。别对女人动心,更不要爱上她们。”
楚御琛想要开口反驳,可却又无从反驳。他对沈翎曦,说到底,他们就是被强行捆绑在一起,自然是会有一些特别的情意在,但若是说爱。像父皇爱母亲这般,楚御琛可以断定,他没有那么爱沈翎曦。将来相敬如宾,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母亲离开朕,是她的幸。”
“儿臣只是觉得,这个皇帝做的很没意思。”
“是够没意思。但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如今后悔,的确是没有退路了。”
“再有一个月,便是你与朝阳大婚了,好好准备吧!”
“儿臣遵命。”
“回东宫吧!”
“儿臣告退。”
这一夜,楚君迁宿在了未央宫。
躺在寝殿的床上,身侧的是慕紫菀的画像。这是当年慕紫菀入宫时,宫里的画师所画,这宫里,也就只有这一幅她的画像了。
“慕紫菀啊慕紫菀,你留给朕的,也就是这幅画像了。”
洛城
今夜下起了大雨,吵的慕紫菀睡不着,便坐在窗前,一个人喝着茶。
今日越泽正式册封太子,她也睡不着。
杨子翊从他的房间出来时,见慕紫菀房中还亮着,来到她房外,敲了敲门。
慕紫菀也没多想,便起身去开门了,这个时候了,也只有杨子翊会来敲她的门。
“这么晚了,还没睡?”
杨子翊见她穿戴整齐,笑道:“你不也一样。”
杨子翊走进来,与她一起坐在窗前,杨子翊望了望窗外,说道:“今夜这雨,可真够大的。”
“是啊!”
“今日越泽正式册封太子,知道你肯定睡不着。”
“不知为何,越泽被封为了太子,我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杨子翊笑道:“你心里,应该后悔了。”
“后悔?后悔有什么用?”
“越泽会成为下一个他,一辈子被规矩所束缚着。这其实,不是你想要的,可你深陷执念之中,谁劝也不会回头。如今的结局,是你最开始想要的,但如今你得到了,却并没有真的开心。”
“紫菀,人都会这样,以为那就是自己想要的,可是真正得到了,却又不是真的高兴。说到底,你还是没有真的了解自己。”
慕紫菀冷笑着,“你说的对啊!但是现在,回不了头了。”
“我之前说过,只有你自己真正的意识到这一点,你才会真的放下执念。”
“我可真是不知好歹,竟不肯听你的劝。你想说这个?”
杨子翊笑道:“我可不敢。我只是希望你今后,可以真的放下。越泽有自己的人生,你已经放手了,便要放的彻底。”
“你说得对,我早就放手了。”
“我们何时动身去上京?”
“再过几日吧!”
“你还没有准备好?”
慕紫菀的确不想回到上京,回到那个被她视作噩梦的地方。“只不过是回上京,住上几日,又不是回宫。”
“他应该会来见你。”
“说了后会无期,就是后会无期,我不会见他的。”
“懂了。”
东宫
楚御琛踏进东宫的那一刻,只觉得这里压抑的很。这东宫,已经有将近四十年没住人了。自先皇登基后,这儿便一直空着。楚君迁当时年纪尚小,也没有住进过来,便直接登基了。
东宫的正殿正乾殿,楚御琛走了进来,觉得这里阴冷的很。
听人说起过,先皇当年登基之时,有人起兵造反,这东宫曾经也是血流成河。
“这东宫,真是一点儿都不比皇宫的冤魂少啊!”
侍奉他的太监齐湛,走了过来,说道:“太子殿下,奴才侍奉您安寝吧!”
“这东宫,这么多年没住人了,也不知这里的冤魂离开了没有。”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
“这里也曾血流成河,更是皇子们做梦都想住进来的地方,又岂会没有冤魂?”
齐湛吓得背后发凉,今夜怕是都要睡不安稳了。“奴才胆小,太子殿下可莫要吓奴才。”
楚御琛笑道:“行了!你退下吧!孤不需要你侍奉了。”
“诺!奴才告退。”
楚御琛仔细打量着这正乾殿,总感觉阴森森的,阴沉压抑的很。这里居住过不少太子,自然也有死在这儿的太子。
“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又岂会不变呢?母亲一定想不到,孩儿终有一日,会变成像父皇那般。”
“这东宫,孩儿定会守得住,坐得稳。母亲且等着,孩儿会成为一代明君,让天下所有人,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母亲担心之事,再也不会发生。”
楚御琛更衣上床,睡在这儿,的确是有些不习惯。许是杀戮太多,但他还是安稳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