崧蓝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家主子已经走火入魔了。一脸担忧,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紫宸殿
御花园发生的一切,楚君迁这边立马便知道了,这宫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想要知道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
楚君迁听后,笑道:“君遥安慰了御宁?”
“回陛下,正是。”
“君遥倒是好心。”
“成王殿下待人和善,奴才听宫人们不止一次说起过。”
楚君迁今日与他下棋,对他也了解了几分,性情良善,在这宫里,的确难得。
“自幼长在宫里,倒是还保留着单纯之心,宜太妃倒是会教导孩子。”
“是啊!先皇在世时,宜太妃一向不争不抢,安分守己,也从无怨言。”
“嗯!朕知道了,退下吧!”
“诺!”
玉京信王府
洛瑞霖在家中养了几日伤,这几日可把他给憋坏了,连剑都不能提,真是憋屈死了。
他的妹妹洛妍,还一直跟着他,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六岁的洛妍,乖巧可爱,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十分引人注目。身着一身淡紫色衣裙,绣着朵朵栀子花。头发随意挽了两个松松的发髻,插着一对淡紫色簪花,随意但不失典雅。
洛妍受了母妃的令,这几日要一直跟在大哥身后。
洛瑞霖在院子里徘徊了好几圈,洛妍便也跟着徘徊了几圈。
洛瑞霖有些烦了,转过身来,蹲下身子,对妹妹说道:“妍儿,你自己玩去好不好?”
洛妍一脸乖巧的摇头,随后说道:“母妃说了,要让妍儿一直跟着大哥,不许大哥出府,更不许大哥动剑。”
洛瑞霖要被憋死了,真的是太难受了。“好妹妹,大哥带你上街玩去好不好?”
“可是母妃说了,不让大哥出府,要让大哥乖乖养伤。”
“妍儿不想上街玩吗?大哥带你去君再来吃美味好不好?”
听到有美味,洛妍小嘴都流口水了,母妃的叮嘱顿时被她抛掷脑后了。“好啊好啊!”
洛瑞霖左手抱起洛妍,随后从后门溜出了王府。
出了王府,总算是能松口气了,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憋死我了,总算是出来了。”
“走!大哥带你去玩。”
“嗯!大哥,我要吃糖葫芦。”
“好!大哥给你买。走喽!”
洛瑞霖抱着洛妍,洛妍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吃的正高兴,递到洛瑞霖嘴边,“大哥你也吃。”
“大哥不吃了,妍儿吃就好。”
到了君再来酒楼,两人上了二楼包厢,却看到杨子翊带着慕琬茹和越泽在这儿用膳。
杨子翊答应了越泽给他一个奖励,越泽便提议来这儿用膳。
“前辈。”
慕琬茹看到他,一脸震惊,“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这儿是酒楼,自然是来用膳的。既然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吧!本世子请客。”
“不用了,我们还是各吃各的好。”
洛妍不认识他们,问道:“大哥,这个姐姐是谁?她长得好漂亮。”
被突如其来的夸赞,慕琬茹还有些不好意思。杨子翊笑道:“既然有缘,那就一起吧!”
“叔父,为何要跟他们一起?”
“可以省钱,他是世子,比我们有钱。”杨子翊凑到她耳边,小声对她说道。
慕琬茹一脸震惊,没想到一向大方的杨叔父,也有这么抠的时候。
“好吧!”
“请吧!”
众人坐下来,点了菜。
慕琬茹拿着茶壶,为他们倒茶,递到洛瑞霖面前,说道:“给。”
“多谢。”
递到洛妍面前时,洛妍亲切的说道:“谢谢姐姐。”
“不用谢。”
“这是我妹妹洛妍。”
用膳时,慕琬茹一直照顾着越泽,洛瑞霖也时时刻刻都注意着自己的妹妹。
越泽吃的肚子鼓鼓的,实在是吃不下了,对慕琬茹说道:“阿姐,我吃不下了。”
“好!”
杨子翊没怎么吃,只是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们。
从君再来出来后,慕琬茹牵着越泽和洛妍走在前面,杨子翊洛瑞霖走在后面。
洛瑞霖看着慕琬茹的背影,笑道:“我家妍儿一向认生,倒是对她不认生。”
“琬茹待人亲切,小孩子都喜欢她。”
想起她的身份,看到她如今的模样。“本是一国公主,如今却穿着粗布麻衣,可是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不甘心。”
“你想说什么?”
“前辈误会了。”
“你的伤好些了?”
“好些了,已经快好了。”
“那日我跟你讲的狼王,你可曾对你父王提起过?”
那天夜里,洛瑞霖便告诉了信王,信王听后虽并未说什么,但脸上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说过了。”
“那就好。”
“前辈不问父王有何反应吗?”
“我已经猜到了,不用问了。”
洛瑞霖好奇问道:“前辈,您当年那么厉害,为何没能辅佐大燕皇帝守住大燕?”
杨子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阴冷的眼神看向他,说道:“一个国家的兴亡,并不在某一个人。大燕会亡,一切有迹可循。盛世的开创,也不是仅凭君主一人能开创。陛下与群臣共治天下,天下的兴盛,国家的兴亡,不在一人,而是君臣共同的努力,明白吗?”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晚辈懂了。”
“回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恭送前辈。”
洛瑞霖追上他们,将洛妍抱起,并问道:“琬茹,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们都见过好几次面了,也算是朋友了,难道连名字都不能告诉吗?”
“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也没必要告诉你了。告辞了!”
慕琬茹抱起越泽,便跟着杨子翊快步离开了。
“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你等着。”
慕琬茹没理会他,越泽却冲着洛瑞霖一个劲的笑,“阿姐,这个哥哥好像喜欢你。”
“瞎说什么呢?你才多大,懂什么叫喜欢吗?”
“那阿姐懂吗?”
慕琬茹脸瞬间就红了,羞涩道:“我也不懂。”
越泽随后又问杨子翊,“杨叔父,什么是喜欢?”
杨子翊却陷入了沉思,从前他以为的喜欢是能陪着喜欢的人一生,这便是喜欢。可如今他终于明白,喜欢是成全,更是放手。
“你们还小,说了也不会明白。等你们长大后,遇到了对的人,自然就明白,何为喜欢了。”
慕琬茹一脸坚定的表情,说道:“我才不要喜欢一个人呢?看到姑姑和母后就知道了,情爱之事,还是远离的好。”
杨子翊这才意识到,慕琬茹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父母爱情的悲剧,还有慕紫菀楚君迁的恩恩怨怨,这都在幼小的慕琬茹心里生了根。
爱情最开始的样子,真的很美好。可身处帝王家,他们的爱情都掺杂了太多的算计,也的确是令人厌倦了。
“瞎说,你才多大。你还有长长的一生呢?”
“叔父为何没有娶妻?”
“叔父娶妻了。”
“那叔母人呢?”杨子翊的故事,他们并不知情。
“她已经离开我了。”
“她去哪儿了?”
“应该已经去天堂了。”
慕琬茹顿时便明白了,但越泽却一脸不解,“天堂在哪儿?”
“天堂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
“无论走多远,都不会到达的地方。”
“走吧!回家了。”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一年四季,转眼间,又过了五年。
这一年的秋猎,十三岁的楚御宁一展风采,猎获了多个猎物,夺得了头彩。如今的楚御宁,完美的继承了贤贵妃骑射的天资,在猎场上如鱼得水,夺得了所有人的风头。
十三岁的他,鲜衣怒马,星眸灿烂似骄阳,墨眉如画,气宇轩昂。
行宫的宫宴上,众人对楚御宁皆是夸赞。
“二皇子真是像极了陛下,真有陛下当年的风采啊!”
“是啊是啊!”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
贤贵妃听后,一脸得意,楚御宁更是沾沾自喜。如今的贤贵妃,容颜也在慢慢消逝,脸上多了几道皱纹。眼神也在岁月的沉淀中,更显成熟,但丝毫不缺阴狠。
可楚君迁的脸上,却不见喜色。三十多岁的楚君迁,那张脸丝毫未变,依旧是面若寒冰,那双眼睛,依旧是深不可测。
众人看到楚君迁冷冰冰的表情,也就不再恭维什么。殿里顿时安静下来,都在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楚君迁的表情。
楚君迁却一直在喝闷酒,一句话都不说。
殿内的气氛压抑的很,谁也不敢开口。
突然,楚君迁骤然起身,走下殿,所有人瞬间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好,他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大殿。
高展追出去时,给楚君遥递了个眼色,这几年楚君迁召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多。如今楚君遥,已经成为楚君迁最受宠的弟弟。
楚君遥心领神会,随后便追了出去。
楚御宁一脸委屈的看向贤贵妃,“母妃,父皇为何不高兴?儿臣做错什么了吗?”
贤贵妃自然知晓,无论她的儿子做的再好,在他眼里,也不是慕紫菀的儿子。
“你做的很好,你父皇定然是有什么心事。”
“好吧!”
楚君迁出了殿,骑上自己的汗血宝马,高展追出来,见此赶紧来到楚君迁面前,劝道:“陛下刚饮了酒,还是别骑马了。”
“退下。”
“陛下!”高展随后跪下来,恳求道:“陛下三思。”
楚君迁见楚君遥走了出来,命令他,“君遥,上马,陪朕跑一圈。”
“臣弟遵旨。”
楚君迁先走一步,“驾!”
楚君遥快步上马,随后对高展说道:“高公公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陛下出事的。”
“有劳成王殿下了。”
楚君遥带人,迅速追上楚君迁。
“驾!驾!”
两人并驾而行,楚君遥见他心情很不好,问道:“皇兄为何每年秋猎,心情都不好?”
“谁跟你说朕心情不好了?”
“皇兄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楚君迁冷笑道:“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朕的玩笑都敢开了。”
“臣弟不敢,这都是皇兄纵容的。”
楚君迁与他在一起时,还时常能露出笑容,楚君遥大概是这个宫里,唯一不把他当成帝王的人了。
这五年来,楚君迁依旧是日理万机,每天都在治理天下,丝毫有一刻懈怠过。
甚至是玉京境内,大燕子民三番五次的发起暴乱,这些事也被他镇压下来,并且颁布了诏令,大燕子民皆是大楚子民,今后一视同仁。
五年间,一切都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