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朕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该再逼朕。”
“我们为什么会相遇？你当初为什么要向我父皇求娶我？我慕紫菀的人生，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便被你给毁了。”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若是当日她没有去那场宴会，她没有被楚君迁看见，她的人生会怎样？
就算注定是成为亡国公主，她也不想认识他，更不想与他纠缠这么多。
楚君迁从未后悔过，当初若是没有求娶她，他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如今这一切都该结束了，他愿意放手了。
可身为帝王，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杀。
“爱上你，朕不后悔。失去你，朕也不后悔。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朕已经别无选择了。”
慕紫菀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眼泪，紧咬嘴唇，一脸崩溃，“帝王之爱，还真是令人承受不起。你千万别后悔，不然我只会觉得你可笑。”
楚君迁走近她，来到她背后，紧紧拥抱住她，“若有来生，朕只希望，我们都是寻常人。”
慕紫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滚烫的眼泪，可依旧解不了楚君迁冰冷的心。
“朕这辈子，只爱过你，往后余生，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坐拥江山，富有四海，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就不用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了。”
“可她们都不是你，我楚君迁爱的人只有慕紫菀。”
“你该走了！你的人在外面等着你。正如你所说，此生不复相见。”
楚君迁多么希望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可结局早已注定，即便是重来，也依旧不会改变什么。
“好！此生不复相见。”
楚君迁松开她，从她身边绕过，便再也没有回过头。
看着他离开，慕紫菀心中没有半分不舍，可她心中的恨，这辈子都没办法消除掉。
“我不爱你，我从未爱过你。楚君迁！你记住了，我慕紫菀从未爱过你。家国仇恨，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所有情窦初开的女子，都对爱情有过憧憬。慕紫菀也不例外，只是她情动不过一瞬，之后断情绝爱，此生都不会再动心了。
楚君迁停留片刻，紧闭双眸，落下一滴泪。
却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儿。
楚君迁走后，院子外的兵也都撤了。
杨子翊从后院赶来，看见慕紫菀泪流满面，“公主！”
“赶紧上山，快！”
“我这就带人上山。”
慕紫菀双腿发软，慕荷上前扶着她，“公主！”
“慕荷，大燕皇室，就要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会放过他们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们，他们到底是我们的亲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公主！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该死，公主不必内疚什么，您已经尽力了。今后我们就归隐山林，我们过寻常人的生活，什么家国恩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放下执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放下执念？人真的能放下执念吗？
家国仇恨，她真的放得下吗？可要杀楚君迁，这根本就不可能。
若是他死了，天下又要大乱。
战火四起，遭殃的又会是百姓，无休止的战争，又会到来。
“公主！您该放下了，忘记一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公主不是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们可以云游四海，我们可以过上寻常人的日子，这些都是公主以前最向往的不是吗？”
“是啊！我从前最想要的日子，如今好像能得到了。”
可是她失去了国，也失去了家。如今她终于自由了，可她开心不起来，怎么可能开心起来。
离开宅院的楚君迁，坐上了回宫的马车，觞阙随行，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陛下！您既然放不下皇后娘娘，为何不带皇后娘娘回宫？”
“朕与她，已经结束了。她心里恨极了朕，在她心里，只有大燕，慕羽涅临死之前，说她这一生注定要为大燕而活。如今大燕是灭国了，可她不会死，因为还有大燕子民在。”
“可陛下明明就舍不得皇后娘娘，为何……”
“舍不得又如何？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便朕是皇帝。天下诸事，皆在朕手，可有些事注定不能如愿。”
“她腹中怀的是皇子，朕不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出生，威胁到朕的江山，大楚的江山。朕是天子啊！朕要对大楚负责，更要对天下百姓负责。绝不能因为朕的一己私念，威胁到大楚江山。”
“不然，朕就不配坐拥江山了。”
这是觞阙第一次体会到帝王的不易，楚君迁并非真的无情，只是帝王的职责一直束缚着他，逼迫着他，他不得不无情，不得不狠心。
因为这是帝王之术，想要坐稳这个位子，他注定要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