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菀没办法理解他，她终究是没办法感同身受，或许只有坐上了那个位子才能真正理解他。
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即便他再不愿意，还是发生了。
“皇兄没错，可错的是谁呢？是皇嫂吗？还是我？”
“我们都没错，可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又是为什么？”
慕紫菀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如果可以她很想逃离这一切，远离这些是非。可她的身份，她的立场，都没办法冷眼旁观。
早已置身其中，想逃都没办法逃。
“皇兄，我没有任何怨言，也不曾后悔过什么。你我皆身不由己，如今大战在即，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也答应你，无论谁输谁赢，我都会面对这一切，尽我所能保护大燕子民。”
慕羽涅走近他，握紧她的手，眼泛泪光，沉重的语气说道：“谢谢你！紫菀，玉京，皇兄就交给你了。朕会将杨子翊留在玉京，由他全权负责玉京的安危，等着朕凯旋。”
“好！我等着皇兄回来。”
“另外…”慕羽涅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勤政殿的书柜后面有一条密道，开关是柜子上的珐琅彩山水纹瓶。”
慕羽涅后退了两步，随后对她说道：“此事只有我们兄妹知晓，若真有不测，这条密道能让你，还有皇室宗亲离开这儿。”
“这条密道，连通郊外的深山老林，父皇刚登基时，在那儿建了一处园林，里面存有不少粮食，也够你们在那儿生活几年了。”
慕紫菀想起楚栀柔也说过，在郊外深山建了宅院，难道会是一处地方？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玉京就交给你了，明日朕便启程，这一次，朕希望能再现当年父皇战胜楚逸燃的局面。”
“我会在重华殿为皇兄日夜祈福的。”
“好好养胎，这个孩子或许能扭转乾坤，延续我大燕血脉。”
慕紫菀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自己逃不掉，她的孩子也不会逃掉。
“我会的。”
“不早了，回去睡吧！”
“皇兄也早些睡吧！”
“嗯！”
慕紫菀离开了长乐宫，临走之前，转身看了他一眼。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与皇兄竟也有了隔阂，开始互相利用。
今夜月色朦胧，入冬了，天也渐渐凉了起来。
可令人更冷的，是人心。
慕紫菀抬头望着星空，痴傻的笑着，原来在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若真的有，怕是只有天下了。
战争的结果如何，天下依旧是那个天下，无数人都会前仆后继的争夺，想要站上万人之巅。
历朝历代，总有人会夺取天下，开始新的皇朝统治。可没有一个朝代，能够延续千秋万代。
权力太可怕了，所有人都陷在这个旋涡里，被它吞噬，却毫不知情。
泪眼朦胧，看透了一切，却无力改变什么，这种无奈，没有人能理解。
“公主！”
“我没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不能倒下。大燕需要我，玉京同样需要我。”
慕紫菀抹掉眼泪，恢复冷静，这只是开始，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苦难等着她呢！
大楚军营
经历了几场战争，楚君迁虽不曾亲临战场，可也见到了将士们战后的疲惫，甚至是牺牲，残废，重伤。
楚君迁半夜睡不着，走出营帐，高展便跟出来，为其披上斗篷。
“陛下！夜里凉，仔细着了风寒。”
“无碍。”
楚君迁突然听见哭声，说道：“像是有人在哭。”
“回陛下，是有人在哭。”
楚君迁寻着哭声走过去，看到一个小士兵蹲在地上哭。
楚君迁突然开口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为何哭？”
小士兵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直接跪下，“小人该死，吵到了将军，请将军恕罪。”
“你还没有回答，为何要哭？”
“小人的哥哥今日战死了，小人伤心悲痛，这才在深夜痛哭。”
楚君迁听后，心中不免一阵悲痛。这些日子，也算是亲身经历了战场。看到了很多次生离死别，战争总要死人的，为了胜利会牺牲掉很多人。
儿时或许也不明白，战争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可坐上那个位子以后，终于明白，战争是结束乱世最有效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