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栀柔崩逝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大楚。
这日早朝时，楚君迁一脸憔悴，总觉得哪里不对，浑身都难受。
这时噩耗传来，将士大喊，“陛下！大燕急报。”
“念！”
“如华长公主，薨！”
楚君迁听到殿下之人所言，胸口一阵绞痛，从未有过的痛。
这个消息，虽在意料之内，可如今真的来了，他依旧接受不了。
楚君迁捂住胸口，面色惨白，疼痛难忍。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大臣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如今最好的机会已经来了。
“陛下！请快快下令出兵，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臣附议。”
“臣附议。”
……
多数大臣，皆跪在地上请旨出兵。
骠骑将军并没有跪下请旨，他注意到楚君迁的脸色很不好，毕竟是嫡亲姐姐，刚刚薨逝，便被逼着出兵攻打大燕。
虽说皇家无真情，可他不相信楚君迁真的会如此无情。
楚君迁强忍着胸口钻心之痛，怒斥众人，“皇姐刚走，你们便如此迫不及待的逼朕出兵，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陛下！正因长公主骤然薨逝，大燕必定要为其准备葬礼， 此时是我大楚最好的机会。陛下三思！要以大局为重。”
“滚！都给朕滚——”
“陛下！”
“朕刚刚失去了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亲人。失去至亲的痛，你们应该都经历过，朕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滚！滚——”
骠骑将军第一个行礼告退，“臣告退。”
之后，陆续有大臣离开。
楚君迁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太极殿上只有他一人。
楚君迁忍着痛，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殿。
偌大的皇宫，他终究还是成了孤家寡人。
“皇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等的太久，是我让你回不了家，对不起。”
楚君迁转身看向殿上那把龙椅，跪了下来，“父皇——这把龙椅坐着一点儿都不舒服。母后！儿臣终究还是没能护住皇姐，儿臣愧对母后所托，儿臣错了。”
“朕错了！”
他还是落下了泪，世人皆道他冷血无情，可无人知晓他的痛苦。
攥紧拳头，一次次的捶打着地，捶打到鲜血直流，也不肯罢休，感觉不到任何痛。
皮肉之痛，怎么可能比钻心之痛更痛呢。
“朕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失去了。”
不久后，楚君迁整理好仪容，擦掉眼泪，再次恢复成帝王该有的样子。
从太极殿走出去，大臣们都还在，贤贵妃站在殿外，“陛下！”
“都别跟着朕。”
楚君迁面无表情，一身寒气，谁也不敢轻易靠近。
他一路从太极殿走到未央宫，身上的朝服，头上的冕冠，重重的压在他身上。
来到未央宫外，他却没有勇气踏进去。
他在这里出生，这里有他过往所有美好的回忆。
儿时的种种美好，历历在目，与慕紫菀的过往种种，皆发生在未央宫。
可如今，未央宫里，已经没有人会等着他了。
母后，皇姐，甚至是慕紫菀，都已经离开了他。
这一切的因，一切的果，都是他自己种下的。
可为什么，他还是如此心痛？
踏进了未央宫，脑海里瞬间出现过往美好回忆。
儿时，会与皇姐在这儿投壶，打捶丸……
父皇会在这儿教他剑术，考问他功课，母后总会做好美味的糕点备着。
甚至是与慕紫菀，陪她夜间在这儿散步，就连在这儿多次争吵，如今都成了美好回忆。
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笑，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诞。
楚君迁闭上双眸，耳边传来无数欢声笑语，还有很多争吵声。
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如此感情用事。
没有了从前的杀伐果断，没有了从前的冷漠无情。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
没有为什么？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有为什么？
好多事情的是非对错，本就没有定论，谁对谁错，后人自有定论。
“皇姐，朕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朕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楚，都是为了大楚一统天下。”
“朕欠你的，下辈子再偿还。来生再见，我们依旧要做姐弟，只是我们不要在帝王家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