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李星儿到底是有些为难。
“没有什么可是的。”
傅宝珠打断她,走上前,握住了好姐妹的手,“星星,就听大哥的吧,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
傅宝珠默了默,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星星,我跟你说心里话,一开始我确实有些心理落差的,但后来转念一想,原本你才是傅家大小姐,这二十多年的富贵,我过的那都是你的人生,我真的不敢想象,要是我们两个人一开始没有抱错,我出生在李家,以我这个智商和性格,我会活得有多糟糕!
星星你把最难熬的日子都熬过去了,现在属于你的富贵我也该还给你了,而且爸爸妈妈和大哥也没有嫌弃我,一样把我当傅家的女儿,我真的知足了,我不想、也不能再占用你的身份,所以你回来吧,告诉大家,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傅家大小姐!”
经过这件事,傅宝珠也长大了,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成长,人格上的成熟。
傅夫人欣慰地摸了摸她这个宝贝女儿的额头,“我们宝珠,是真的长大了……”
傅天骄安慰他的两个妹妹,“放心吧,我只会对外宣称找回了星儿,至于宝珠,你的真实身份,我不会提及半个字,你一样是傅家的小姐……”
“不!”
傅宝珠摇头否定了她哥的提议,“哥你就照实说吧,我和星星本来就是抱错了,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被人诟病,如果你和妈不舍得我,可以收我为傅家的干女儿,以后我们的关系同样不会变。
不止是你们想给星星一个名份,我也想给我的亲生妈妈一个名份。
这件事情发生,最难过的不是我,而是我妈。
我也要告诉全叶城的人,做她林舒乔的女儿,我同样很幸运。”
“宝珠……”
李星儿轻轻揽住了傅宝珠,感动不已。
经过这件事,不仅让傅宝珠成长了,而且真真正正地让她对自己的身世释怀了。
两个姑娘,25年前在同一个地方出生,洗澡的时候放在一起,手拉过手,25年之后还能抱在一起如同亲生姐妹,不得不感叹世事的奇妙。
傅夫人也劝她女儿,“既然连宝珠都这么说了,星儿,你就按大哥说的办吧,在酒会上,我也会正式宣布将宝珠收成我的干女儿,只是称呼上变了一点,在情感上,还是一样的。”
李星儿这才点了点头。
傅天骄招呼着大家走,“先进去吧,我们这一家人出来得太久了,别人看不到我们得找了,碰到贺之然这事进去之后就不要提了,免得阿年听到了难受,最近贺之然搅得叶城是乌烟瘴气,他又是贺之然的大哥,夹在这中间本来就烦……”
李星儿有点好奇地问道,“哥,贺之然最近在干什么呀?”
傅天骄就将贺之然想‘谋朝篡位’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些,“她想从她两个哥哥手里抢贺氏,那势必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可她一介女流,在叶城完全没有根基,谁又会站在她那边?
最近外面在传,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是跟那些不三不四、品行不端的人混在一起,名声是越来越臭!
正经人是避都避之不及。
难为了贺家那两个老的,大儿子当年为爱情撇下一大家子,二儿子和三儿子争权夺势闹了这么些年,贺氏的底子都要被掏空了,如今小女儿还回来插一脚,总之就是一团乱,也不知道贺家还能撑多久……”
傅天骄说起来难免一阵唏嘘,傅夫人见都到门口了,提醒了自己的儿子,“进去就别说了,免得阿年听了难过……”
“知道了……”
几个人又一齐进了包房,完全不知道贺爵年其实就在二楼,早就将楼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买完单,几批人分道扬镳。
李星儿跟她老公一起,送林舒乔回家,而郑月儿来时是求了贺爵年,回去时自然跟他作伴。
贺爵年的车开在厉泽辰的车后面,他有意放慢了速度,走到半路才试探性地开了口,“郑女士,有件事情我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哦?”
郑月儿难得听到他有事找自己帮忙,答应得爽快,“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你帮了我这么多帮,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我一定不推脱!”
贺爵年欲言又止,有点尴尬,啧了一声嘴,“这还真的是难以启齿……”
郑月儿急性子,就催上了,“有什么事就说啊!还扭扭捏捏的,这可不像你!快说快说!”
“嗯……”
贺爵年重重吐了一口气,“你让我想想,怎么开这个口。”
他想了十来秒才终于是豁出去了,“就是之前,你不是劝我,试着跟我父母和解嘛,这段时间我都有在跟他们联系,大家聊得还比较愉快……”
郑月儿一惊,“真的呀?这多好的事啊!怎么看你的样子这么为难?!”
“就是吧……我们最近聊天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给了两老一个错觉……那个,他们以为……霓裳是我的孩子……”
“什么?!”
郑月儿下巴都要惊掉了,贺爵年像是预测到了她这个反应似地,连忙稳定她的情绪,“抱歉,郑女士,我不是想占你的便宜,你先别这么激动……”
这事确实是事出有因。
贺之然最近在搞事,贺家的两老看着自家儿女相杀,哪能不忧心?刚好这个时候,贺爵年低头认错,想跟他们缓解关系,两位老人家哪会不高兴?这一高兴说得就多了,贺爵年原本是想跟他父母分享一下,这边生了一个可爱的小baby,哪曾想,到了两位老人家的耳里,直接听成了他生了个孩子!
贺家那两老,当时就是电话里面惊喜得要叫出来了,一连关切地找贺爵年问了好多关于孩子的问题,话语之中连半点再怪责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在贺爵年的印象里,父母亲一直对他很严苛,这么柔软又热情的亲情,那是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他陷在那份温柔里,一时鬼遮眼,所以错过了给他父母解释清楚的最佳时机。
直到他的父母最近吵着要过来看孙子,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跟郑月儿说明原委。
“真的很对不起,郑女士,抱歉了……”
郑月儿也是缺爱之人,听他说完随即就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还安慰他,“没事的,贺先生,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
贺爵年心底微微一颤,“你真的能理解我?”
郑月儿点头,“我能理解,我是真的能理解,我想,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跟我的父母说同样的话。”
她太明白一个缺爱的人,为了留住亲情,可以卑微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