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可以饮用，不过最好进行仪式净化，那个叫奥瑞娜的女人教过你的。”
“嗯，我知道了，摩根哥。”
不同于内城愈演愈烈的莺歌燕舞，外城的黎曼小心翼翼地扭动着井口的转轴把一大桶水提上来。确认了一下周围安静的气氛后，用树枝在地面上勾勒出横竖像是菱形的仪式。
“崇高的女神啊，请您驱离这水中的恶意，拯救您的信徒吧。”
淡淡的绿色从看着干净的水中溢散出，随后更加澄澈，甚至微微散发甜味的水就被黎曼灌入他找来的陶罐中。
这样明天一天的饮用水就足够了。
“你还真是小心，不过要注意，仪式法术虽然引动的魔力较少，但不是没有，还是能被探查到的。”
“嗯，我知道，我是故意的。”
黎曼小声回复着摩根，随后就解释道。
“治愈女神的法术会给施法的范围带来奇异的，类似森林里雨后的味道；魔力会引动探测的魔法和超凡物品。今夜搜寻我的人肯定还在这里，那个哥哥说的库林主教的手下肯定是察觉不到的，但不知敌友的斥候和肯定是沃恩大人手下的兽人应该能发现。”
“如果今夜来的是前者，我们就确认一下对方的从属。如果来的是后者，我们就可以交换一下情报。”
“......你长大了。”
摩根沉默片刻后，感叹了一句。
自己第一次见到黎曼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迷茫的，带着些复仇想法又不知所措的男孩，用导游工作获得的剩饭来喂养自己可能是他这一生做的第一个艰难决定。
但是现在，就算是面对复数的敌人，面对复杂的局面都可以有理有条地分析和布局。
‘这就是你带来的改变吗？林恩？我似乎输得不冤啊。’
想起那个第一次见面就看破自己的伪装，甚至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帮助雷·吉尔德扭转了心灵影响的青年领主，摩根再一次陷入沉默。
夜静悄悄的，被查理曼七世放弃的外城就像是一个偌大的坟场，此间存在似乎也只是徘徊在现世的躯壳。
黎曼拿着此刻给自己带上一个看上去较为奇特的眼罩——就像是单边的游泳镜，一条具备弹力的编织带子将一个黄铜环嵌着树汁圆片的单片眼镜固定在他脸上。
夜幕的黑暗被这个刻录着原初符文·探知、原初符文·警戒的二重透镜驱散地一干二净。
黎曼蹲在二楼的一处墙壁的裂缝后，观察着之前留下仪式痕迹的水井旁。
宅邸前一队褴褛的平民走过，并不是他的目标。
更远处，两只兽人绕过了有人类气味的街道，错过了宅邸的探索。
至于白天出现过的，穿着魔力皮甲的斥候们还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曼逐渐有些困倦。他毕竟是后勤兵，虽然新兵手册上的训练内容都有系统性的学习，但毕竟侦察兵的训练他是不用去的。
自然对于夜幕与困意的抵抗要弱上不少。
“有人来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闭上双眼的黎曼被摩根轻轻叫醒，他快速睁开眼睛但只有一片黑暗——随后，属于摩根的寄生根须慢慢从黎曼那只带着探查镜片的眼球后退出，视野重新归还。
那是一个身穿麻布长袍的老人，看上去要比之前那些衣衫褴褛的平民要好上些，但过分苍老了。
‘渎神者。’
因为对方已经出现在水井旁，摩根没有再选择开口说话，转而用根须触及心灵的方式交谈。
‘什么？’
‘背弃自身虔诚信仰的人，教国称之为渎神者，这个老家伙就是这样，他选择背弃了曾经信仰的对象，导致原本给予他的加护在渐渐消失，如果继续下去大概有一年他就会死。’
‘可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摩根还没有回答黎曼的疑问，那个老人就已经开口解释了。
“女士啊......我仁慈的女神，为何您会在这里显现？是我不够虔诚吗？是我因为收留儿子的举动触怒了您吗？请您回答我啊......”
他像极了一匹孤独垂死的老狼，在荒草间发出最后的呜咽的哀嚎，但是太老、太累以至于含糊不清。
“我曾是您虔诚的信徒啊！”
‘他的哭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你现在就解决掉这个老家伙。’
摩根提出了合理的建议，这个老人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黎曼的计划。
但是黎曼摇了摇头，借助莉丝的魔力短暂漂浮了一瞬，借助一旁断裂的墙壁落下来到了这个原本不在自己计划中的，第三类人的身前。
“老爷爷？您说的女神是治愈女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