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里是......”
不熟悉的天花板，
黎曼缓缓起身，细麻布带给皮肤的摩擦感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舒适和安心，但下一秒他就猛地看向自己的上半身——
是像短袖一样的内衬。
他微微松了口气，想要询问摩根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直到自己被摩根带着移动了很久。
“不要让救你的家伙通知林恩你到了帝都。”
摩根只留下了这句话，黎曼想要再开口却发现属于摩根的不论是心灵上的链接，亦或是肉体上的寄生感都极为模糊。
这让黎曼心下一沉，连忙输送魔力给后背上的摩根。
“吱呀。”
门被推开，看上去相当具有中年感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白石领的后勤兵？”
“是！”
黎曼看向对方，但并没有认出对方，他属于军队和学校管辖，是学生与后勤兵的双重身份，自然是没有和一早去了帝都的商人沃恩有见面机会的。
沃恩看着眼前的少年，对方的身份让他惊讶，昨天夜里他以金古的面貌对外城的物资进行清点，对于自身财产的吝啬也是金古人设的一部分。
“那么你来帝都的目的。”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思考着补上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林恩领主任免的财务官，在帝都全权负责帝都的各种事宜。”
“沃恩大人？”
黎曼还算聪明的小脑袋瓜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违规行动就被领地的大人物撞见！怪不得摩根哥哥不让我说自己的目的。
“啊，我是......”
他尽管在穆尔面前撒过谎，但隐藏摩根的存在是很早就盘算过的，有过严密逻辑支撑的谎言，就算是自己和恶魔莉丝缔结契约也是和书记官报告过的——用的是意外实验的产物，甚至有伪造的古籍。
但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垂着脑袋，隐藏住自己因为编织谎言而不断乱转的双眼。
“因为汉萨所托......”
‘对不起了，汉萨。’
黎曼心里给自己新认识不久的小伙伴默默点了根蜡，然后开始熟练的编造谎言。
果然，不论是什么都是越做越熟练的。
“......他生于帝都，家中虽然因为南部领主的屠刀只剩下了他和他的妹妹，但因为当时离开的匆忙，不论是骨灰还是遗物都没有拿走，他希望我来看看他父母最后的的埋葬地，如果是好心人拾捡的骨，就出钱买下。”
“哦，那个少年啊。”
沃恩露出了一丝追忆，那是他一次成功的伪装后剩下的棋子，借此攀上了沃金斯商行和它身后的雷尔夫家族。
“您认识汉萨？”
黎曼的疑问里不由得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毕竟他可以说是在另一个正主面前说谎。
沃恩眼角的目光落在黎曼身上，尤其是嘴角和手的部位停留了一下，微微勾了勾唇角，不过同时他就用摸胡须的动作掩盖，自然没有破绽。
“当然，就是我送他和安诺前往白石领的，嗯，汉萨·道森，是这个名字。”
黎曼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把汉萨那个闷葫芦骂了千百遍，他就算是和这个汉萨成了朋友，他们几个年龄相近的更是目前白石领的几小只小团体，但他也没把自己怎么来白石领的事和他们说过。
“安诺长官也是您救出来的？”
不过聪明的他很快自然就想要转移话题。
“嗯，安诺成为长官了？”
沃恩顺其自然，没有丝毫阻碍地就转到了黎曼期望的话题上。
“是的，他有着......嗯......兰考特和穆尔长官都赞赏的经验，被任命为协防军团的团长。”
“哦？那算是高升了啊？”
沃恩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对方会是从骑兵做起，就算是成为自己的政治助力也需要再多几年，到时候沉稳有经验的老骑兵，甚至是新式兵统领能在政治与军备上给予自己很大的便利。
当然，他其实更看好有神明恩赐的汉萨·道森，毕竟恩赐者就会有着更高的极限，更何况是年轻的恩赐者——只可惜他有着他妹妹作为弱点。
沃恩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仅仅盯着眼前的利益——沃恩·琼斯，这个他曾经引以为傲，又因此坠落的姓氏是他曾一生追求的目标。
琼斯。
这个曾经被商人玷污的姓氏与荣耀他要去重新拾起，而拾起并不是简单的拿回姓氏与封地那么简单的。
一个领地的繁荣需要的是商贸、是军队、是人民、是靠山——需要的是一个聪明的领主。
而沃恩·琼斯，他是个聪明的领主，但也需要更多聪明人帮助自己，抬高自己，将自己像是一盘鲜美的糕点、有用的尖刀献到林恩面前。
那是一位能够收留法统上查理曼七世的领主，一位实力高强有着大师级精灵女仆的领主。
自己的最大靠山！
而他手下的人，尤其是这种像汉萨和眼前少年这样的新鲜血液，未来的高位统领，他们则会是自己向上攀爬的阶梯。
“所以你不希望自己离开白石领的行为被领主大人知道是吗？”
他眯了眯眼，笑得像是只温驯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