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小子!”
就当黎曼和汉萨在宿舍门口分别时,一个高壮的军士走过来把一个文件交给了黎曼。
“这是一份申请额外军医的申请书,我们目前培养随队医生的周期长,兰考特大人的意思是询问唐纳书记官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送过来。”
“传真吗?”
军队上也有传真机,算是保证信息传递的有效形式,只不过因为技术原因,所有的白石传真机都是单对单传真。
“是,你去城堡找赫蒂小姐,借用领主大人的传真发给书记官。”
“明白。”
黎曼点点头,拿了文件告别了汉萨,快步前往了城堡,只不过刚出军营的大门赫蒂就出现在一旁灌木洒下的阴影中。
“要去城堡?”
“是的,赫蒂小姐!”
“跟我来吧。”
赫蒂转身,阴影逐渐被拉起形成一道被蛛丝支撑起来的拱门,先走了进去。黎曼跟上,就发现穿过门扉的刹那就出现在了城堡的情报间。
“自己在那里发送吧,顺带帮我把这则回复传输给帝都的沃恩处。”
赫蒂说完转身离开,黎曼还想询问刚刚的法术自己能不能尝试学习,就发现赫蒂已经消失在房间内。
‘你别想了。’
摩根的声音自脑中响起,自从黎曼通过支配头冠控制了莉丝后,对于力量的渴望和研习已经升级成为一种‘欲望’的程度。除了怎么都学不会的数学,黎曼对于知识的学习开始变得如饥似渴。
‘那是阴影和命运交织的法术,属于恩赐者才能掌握的法术之一,虽然很奇怪那个精灵为什么能获得生命之神外的恩典,这本该是不可能的。’
“行吧。”
黎曼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文件发出后,又拿起赫蒂留下的文件,上面是清秀的字体记录了之前阿贝·查理曼的话。
【......对于库林与纳森没有了解,但一些基础内容......】
‘黎曼,你把文件上的人像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
黎曼翻开摞在下层的两张肖像画,感觉背后一阵蠕动,随后像是蛞蝓又像是某种青虫的摩根从自己的衣领间探出头来。
‘库林......’
“摩根哥哥你认识?”
黎曼明显感觉到摩根的不同,以往他称呼自己都是很调侃的‘小黎曼’,而作为被寄生的对象,黎曼也能感知到一种交杂了爱意和愤怒的古怪情感。
‘嗯......黎曼。’
“怎么了?”
‘去请假,我要借用一下你的身体,我要去找库林。’
“诶?可以是可以。”黎曼愣了一下,然后询问道,“摩根哥你打算请多少天的假?我算算我能躲过多少节数学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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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曦落在帝都的城墙上,早就被青苔、污迹覆盖呈现出古物气质的城墙外站立着令人意外的军队——边缘军团和一小部分湾河领军队。
“放行。”
湾河领领主泰特·金对着门口的士兵发话,对方显然是认识泰特的,立刻给军队进行了放行。
泰特·金到现在才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自从湾河领士兵重新随队而行返回帝都,作为边缘军团主脑的爱德华·雷尔夫就不断地试探自己,说一些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而另一边,爱德华·雷尔夫也是心情复杂。说实话他对于泰特·金的身份一路上有着无数次的怀疑、无数次的认同,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泰特·金到底是不是林恩的间谍。
理论上,泰特·金作为林恩安排在布雷·查理曼身边的间谍那么就完全不需要跟随自己返回帝都。他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的间谍身份受到林恩的保护,在自己离开后再回到帝都,作为被土匪击败后的幸存者,完全没必要跟在边缘军团的身边,把自己放入险境。
但不是的话,完全不能解释泰特·金第一时间离开营地的做法。
最重要的是,一路上自己询问了泰特·金对于白石领、湾河领、边缘领、帝都的发展前景、对于查理曼七世的看法,甚至是隐晦地询问了他是谁的间谍。
结果是对方左右摇摆就是不好好回答,让爱德华只觉得这个泰特·金真的很不简单。
“这一次边缘军团返回我就先不去和陛下报告了,还需要麻烦泰特领主在陛下面前减轻我们的责罚。”
爱德华微微向泰特示弱,希望这个间谍能听进去话,把自己和边缘军团在南部联军军队几乎覆没的罪责下摘除,保存实力,同时也是展现白石领诚意的时候。
“放心,爱德华少爷。联军的损失是土匪所为,我会把一切都告知陛下的。”
‘肯定是土匪做的啊,如果我敢说是你们做的,我今天晚上就会死啊!千万别来找我,沃恩那小子也不知道联不联系地上,不是说会接应我吗?’
泰特·金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心里则是翻江倒海,不断地哭诉,以至于身上的脂肪都在不断打颤。
“那么再见了,泰特领主。”
爱德华暂时将对泰特身份的存疑放在一旁,觉得这人至少是能听到潜台词的聪明人,也更愿意之后再和他有些接触。
“好的,爱德华少爷。”
‘不要啊!救命啊!刚刚是不是威胁!是不是在说让我永远见不到太阳了?’
泰特·金死死攥着身下牛的牛毛,笑着目送着对方离开,直到边缘军团在视野中彻底消失他才怒吼着让人保卫着他前往了皇城内部。
然而刚一进入皇庭,他就被滚烫的龙焰熏得焦黑,挡在他前面的一根立柱被熔融成赤色的熔浆在地上缓慢流淌、凝固。
“你为什么回来了?”
泰特很清楚地感觉到布雷·查理曼的变化,曾经的布雷·查理曼虽然对自己高傲但相当信任,毕竟自己是南部领主中最被看重的一个。
但是刚刚的龙炎如果没有那根立柱,恐怕现在的自己已经连骨灰都剩不下了。
“边缘军团的军士是说南部领主联军独自行动遇到了土匪,被杀到溃散了。”
他不敢说出爱德华的所作所为,但他也知道不给面前这个容貌大变的查理曼七世陛下给一个答复,下一道火焰绝对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土匪?边缘军团?呵……”
布雷·查理曼的低笑露出了如今宛如鲨鱼一般的利齿,锋锐的齿边渗着猩红,他如今熔金色的眼眸里淌着岩浆一般的暗红色,盯着泰特,让这个本就胆子不大的领主心里一阵发寒。
‘吃了它,我喜欢这种脂肪多的,很好吃,但是要多烤烤,最好放一些酸味的香料。’
‘顺带,他在说谎。’
红龙法尔的残魂在用一种蛊惑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和之前正面硬刚,碎碎念的唠叨不同,而这种语调更具备侵蚀性。
“那你为什么没死?”
“是因为……因为我……我……我的士兵……”泰特咽了一大口口水,吞吞吐吐地开口,“我,不,是他们想念湾河领的家人,我就带他们回去看了一眼,就三天!三天时间而已!”
说完他就立刻跪下,像是一块不断颤抖起伏的肉冻一样。
“我知道我有罪!我愿意领罚,请您……请陛下您看在我的忠心上……”
他支吾着说不下去了,因为明显的热浪开始炙烤他的皮肤,一双穿着铁靴但此刻已经和皮肤熔在一起露出利爪的脚出现在他眼前。
“抬起头。”
语调瞬间变得安静。
泰特·金颤巍巍地将自己的头抬起,努力的弯折脊椎和脖颈处堆积的脂肪与皮肤,将它们一点点推走、堆积变成无数个褶皱,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么多年自己居然也有脖子这个东西。
眼前是狰狞的面容——如黑铁般的鳞片遮盖住两颊,高挺的鼻子正在逐渐和面部贴合,这张人类的面容被微微拉长,额角上开始泛出金属般的光泽,延伸出数个凸起尖锐的狰角——完全没了曾经俊朗、高大的皇子形象。
“陛陛陛陛陛陛……”
泰特肥厚的嘴唇哆嗦着重复单一的音节,直到布雷·查理曼再次开口:
“我一直很信任你,泰特。我最近有些情绪化了。”
他尝试微笑,但此刻的面容变化已经看不出丝毫的仁慈。
“这件事我会去问问带队的边缘军团,你退下吧。”
“是……是的,陛下。”
泰特·金想要从地面上爬起,但发现自己被某种威压摁在原地,只能一点点移动自己的膝盖,爬着转身向外挪。
“轰!”
火焰燃起的声音传来,随后他就感觉到高温开始炙烤他的后背,那种压力在生死面前骤然轻松了许多,他大叫着冲出前厅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求救。
而布雷·查理曼则是盯着泰特沉默着,直到一个皇家密探出现在前厅的立柱边:
“陛下,北境传来情报……”
“说。”
“情报上说大量的蝇状魔兽和被复活的死尸开始攻击北境的村庄与小镇,势态有些不可控,士兵面对魔兽和复活尸的多重攻击很难组织有效的反击。”
“亡灵类型的施法者?”
“暂且不知,但是目前能知道的是发源地可能来自于顿河。”
“顿河……裂口平原……”
随着布雷·查理曼的自言自语,他脚下逐渐不受控制地燃起烈火,原本的石砖地面变得柔软、亮红……
“让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