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最大的新闻是皇帝和皇后吵架了,而皇后接连数日卧病在床,连新入宫的嫔妃都未曾见。
而对于这件事,皇帝和太后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默许了皇后的作为。
然后,百合默默的将朝渊书院托付给了程止,至于接任的人,也脱不开程家人去。
至于其他的产业,百合也直接交托给了皇帝派去的人,明面上卸下了这些管理权。
可是无论皇帝还是别的有心人,都明白只要百合在一天,影响力就会存在一天,所以在许多的知情人眼中,她走了一步臭棋,直接将自己送进了绝境里。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城中的一家小茶馆里,袁慎看着面前静坐品茶的百合,脑海中是各种猜测。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并非爱上了皇帝,自然不可能如别人说的那般,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在这个堪称简陋的茶馆中,两人对坐,没有了之前的尊卑上下,如同老友相见,很是闲适自在。
百合见袁慎,为的不是什么旧情难忘,而是为以后做准备,留后手。
她的儿子是要当皇帝的,这一点凭借她功劳和声望问题不大。
可是一旦她“死”了,那么总归是树倒猢狲散,原先依附在她手下的人,没有人收揽的话,就会慢慢散去,不成气候。
日后想要尽快的掌控权力,就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徒生变数。
若是有人将这些人收归麾下,这一系的势力存在,也算是给她儿子留几个能用的可信人。
除此之外,要知道当皇帝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除了帝王之术以外,还需要学习很多,偏偏这是需要有人带着的。
譬如胸怀,譬如格局,否则未来是担不起她交托的重担的。
在她看来,皇帝是不行的,而袁慎勉强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基于种种原因,她暗中在临走前约见了他。
“娘娘——”袁慎一开口,百合就挥手打断了。
“既然在这里,就不要拘泥于身份了,这个皇后我恐怕是当不了几天了,所以不必如此称呼。”
“程四娘子既然想到了,为何会主动放手,走了一条绝路呢?”袁慎是真的疑惑,也有些担心的问道。
百合对于他的这个称呼,着实有点茫然,许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了。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没来,随口说道:
“先帝驾崩前,留下两道遗诏,其一,立我的儿子为太子,未免皇后干政,需赐死我,而程家得保。
其二,皇后秽乱宫闱,混淆皇室血脉,赐死,程氏献粮种有功,因此不诛全族,流千里。”
袁慎睁大了眼睛,似乎不可置信,而后又疑惑道:“先帝对你可谓关爱备至,况且此事若是真的,必然极为隐秘,你是如何得知的?”
百合闻言笑了笑,叹了口气道:
“皇帝的喜欢未必是真正的喜欢,当他们面对一个不能掌控的存在时,除了毁灭之外,还会采取什么办法?”
“可是,可是——”袁慎不知该如何表态,是赞同皇帝还是站在百合这一边,向来口齿伶俐的他竟然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