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考虑一下。”厉珩白没有立即给予厉老太爷回应，仍旧恭敬的姿态继续送他出门。
等送走厉老太爷一行人，厉珩白回来后，直接叫人将我儿子抱出去玩，将我引去了他的书房。
我进门后并不着急询问缘由，而是习惯性的去替厉珩白烧水泡茶。
厉珩白拿出雪茄点燃，静静的等我泡好茶，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不由闻声感叹，“你这性子，越来越慢了。”
“日子平静，自然也就慢了，别无所求，自然也就静了。”我还以温和的笑容，等他将茶杯放回原处时，在替他倒上半杯。
“怕是太平不了的，他在提醒我，现在我手上除了POYU，其他所有都属于厉家。”厉珩白倒吸了口凉气，有些为难，却也看向了我的眼睛补充，“即便是没有厉珩闫，也不会给我，还有你儿子。”
我愣了愣，对此倒是也没什么感觉，只不过倒是有些心疼厉珩白了，好似也是因为我，他才走到今天，这毫无反击之力的地步。
“我见过我亲生母亲，就那么一次，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她过的很平静，很平静……”说到这，厉珩白哽咽了。
“那不是很好。”我有些不能理解厉珩白的哽咽。
“她出家了，常伴青灯古佛。”厉珩白叹息着给了我答案。
我愣住了，半响也不知说什么好。
“她用这种方式，换我回到厉家，我养母，也就是厉珩闫的母亲多年没有所出，我爷爷是担心后继无人，才把我接回来，没想到几年后，厉珩闫出生了，原本还算疼我的父亲，也都忽视了我的存在，在他眼里我也就是个多余的人。”厉珩白说罢，起身去酒柜旁开了酒，习惯性的给他自己倒满了酒，猛地就干了。
“我能好好活着，都是我自己拼的。”厉珩白并没有醉，却开始说了醉话，“自从厉珩闫出生开始，我养母娘家那边就开始对厉家施压，我爸把我扔到国外自生自灭……”说到这，他忽然问我，“你明白自生自灭什么意思吗？”
我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等待他的倾诉。
“就是要我去死，不是亲手杀我，可他明知道不会有人放过我。”说罢，厉珩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干了进去，痛楚也随着这杯酒下肚，泛上他的心头，“我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后来我找到了机会，爷爷出国忙海外的资源，要许久才能回来，我开始去公司上班工作，努力表现自己，拉拢人心，用尽手段，让我父亲卧床不起，逼他让我上位，他死后，我本应该把厉珩闫也杀了的，但是我养母临死前拽着我的手，求我放过珩闫。”
“都过去了。”我感到闷，前所未有的闷，但似乎除了我，他也没有人倾诉了。
“我很想证明自己，至少能在爷爷面前证明自己，他是后来活下来的唯一能让我实现证明我是厉家人，全心全意为厉家想的根正的人，而不是那个所谓外面女人生的野种。”厉珩白越说越觉得痛心，“但有些事，已经根深蒂固，你以为我为什么迟迟不娶章玥，其他原因都是次要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准，他怎么会准许家臣跟我联手吃了厉家，他心心念的永远是厉珩闫。”
“那当初以厉老太爷的能力，就不能把厉珩闫救出来吗？在精神病院过生活，他放任不管？他应该也没那么爱厉珩闫吧，在他眼里都是利用的工具。”我下意识安慰他。
“是啊，后来我发现，他爱的是自己，玩弄权术的自己，利用我培养厉珩闫，实在不行，在他眼里就是难成大器，丢了也无妨。”厉珩白说到这止住了，刚刚所有的情丝都收敛了。“走到现在，我只有两个选择。”
“嗯？”我心头一震，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
厉珩白放下酒杯，回到我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我，慢慢拉起了我的手，“你知道吗？你让我为了你冲动的提前做了断，让自己没有足够的筹码，你也断了自己的后路，我爷爷今天来，是在告诉我，厉珩闫他是可以放弃的，而你的儿子在利用完后，也是可以放弃的，他要的只是厉珩闫手里的资产姓厉……”
“我儿子姓林啊。”我不由抓紧了厉珩白的手，再度强调这一点，很庆幸自己曾清醒的给儿子留了一条路走，没有因为金钱的迷失，而去深陷这场百年家族的斗争。
“但是厉珩闫知道，你儿子是姓厉的，如果厉珩闫把东西交出来，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厉珩白无奈的摇头。
“他不会，他让周恒传话给我，让我带着儿子远离，说是要有事发生，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原来是这样的事。”我连忙告诉厉珩白。
厉珩白这下眉心舒展了些许，“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不亏是厉家人，性子虽然疯些，但脑子还没坏掉。”
“你打算怎么做？”我下意识追问。
“你不怕我选择我爷爷给的路吗？他喜欢的人是心狠手辣的，六亲不认的，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厉家屹立不倒。”厉珩白嘴角含笑，不禁伸手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踏实而又安静的钻进他怀里，躺倒在他的腿上，抬眸静静的看着他的下颚。
“现在吓都吓不住了……”厉珩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大概是为了平复，拾起刚刚的雪茄继续吸了起来。
“我忽然明白，有时候用心感受到的，其实就是真的。”我摆弄着他的衣角，静静的这样说。
“我和厉珩闫，你选谁？”厉珩白再深思熟虑后，忽然再次问我。
“你。”我预感到他又做了某些决定，可这一次我的回答，并不是不得不，而是真心的理智的决定。
我不知道我对厉珩闫到那时那刻还有怎样的情愫，或许曾经动过心，甚至爱过，但仿佛也只是那么短暂那么一瞬间的，在迷雾里曾被他那张绝美的皮囊吸引过眼眸，被他真挚的告白触碰了心灵，仅此而已……
我很庆幸，他不是我离不开的人，不是离开了会很痛的人，反而，当意识到不去触碰那双手就会换来所有人的平静时，我心情是愉悦的……
我在早就知道只有这样的选择，才能让厉珩白那颗心安，才能让厉珩白在接下来对厉珩闫不因我有冲动，厉珩闫在被救的过程中顺利的前提下，越发放松的感受了接纳了，来自厉珩白对我的情分……
“你觉得你的复仇可以结束了吗？”厉珩白忽然又问我。
“应该可以了吧，我释然了。”我想给予真诚的回应，却也只能这样回应。
“林城的确跟我有交易，他认识我，准确的说幕后凶手是我。”厉珩白终于向我坦诚了。“原本计划确实是让厉珩闫对你，先……再杀……厉珩闫救了你，死的不是你，是林城，林城在金钱和你的命之间，选择了钱。曾经你说错了，无论是周恒还是谁，都不可能阻止我把厉珩闫引出来，我想杀他轻而易举，只不过不能杀，也不想杀，想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
“哦。”我没有意外，知道林城的真面目，我自然也就更释然，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凶手，所谓的真相了。
厉珩白也没有意外我的没有意外，简单的解释完这话后，忽然又说，“你妈应该对你藏了什么秘密。”
“什么意思？”我神色变的凝重，下意识爬起身坐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