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朱厚熜好奇的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奏折。
认真的看了起来。
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海瑞谨奏!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之尽言焉。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昔之务为容悦,阿谀曲从,致使灾祸隔绝、主上不闻者,无足言矣。
接着便是那一篇脍炙人口,震烁古今的古今第一直奏!
朱厚熜此时脸色已经变的异常的难看!
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脸色彻底的就变成了铁青色。
“无君无父!”
“无君无父!”
噗嗤!
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喷了出来。
陈洪上来就急忙要拉着朱厚熜。
但是朱厚熜急忙一把手就推开了眼前的陈洪道:“将海瑞抓了!”
“给朕抓了!”
“朕要杀了他!”
“杀了他!”
“快去!”
“现在就去!”
陈洪立马转身就走。
陈洪刚刚走到了门口。
朱厚熜就再次开口了。
“等等!”
“关押吧!”
“奴婢遵命!
朱厚熜可以纵横朝堂这么多年,一心修仙。
但是朝中的大权丝毫都没有落下。
而且他自己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昏君。
杀这样的大臣
那是昏君才敢的。
不是他这样的明君该做的。
很快徐介,高拱就走了进来!
“拜见皇上!”
“拜见皇上!”
高拱干脆十分光棍的低头道:“微臣有罪,海瑞上奏疏时微臣因时间仓促,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查阅!”
“因此才有了这样的大祸临头!”
“微臣有罪!”
徐介则是也跟着叩首!
“微臣乃是海瑞的上官!”
“微臣有罪!”
朱厚熜则是缓缓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来到了高拱的身边蹲下来。
一脸骇狰狞的看着高拱!
伸手轻轻的拽着他的胡子。
砰!
直接就将海瑞手中的奏疏就直接扔在了他的脑袋上。
“高拱!”
“你好好的看看!”
“你们俩都好好的看看!”
“前几日还给朕上奏,天下清平,百姓安居乐业!”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安居乐业?”
“告诉朕!”
“这个奏疏是假的,还是你们的奏折是假的?”
“告诉朕!”
朱厚熜接着开始嘶吼了起来。
高拱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心中有些无奈。
大明到底是什么样。
您自己还能不知道嘛?
这是要为这份治安奏疏找个替罪羊啊。
高拱犹豫了下直接就光棍的开口!
“微臣有罪!”
“微臣确实是负责此次巡视天下,各地官员的奏报都是微臣同意的!”
“海瑞说的对!”
“是微臣有失责之罪!”
“此事该由微臣一人承担!”
“此事与陛下,与诸位同僚都是毫无关系的!”
“还请皇上明鉴!”
“微臣愿意领罪!”
朱厚熜顿时就哑然了。
接着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你们都下去吧!”
“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高拱的意思很明白,你们让我背锅,我是没问题,但是大明到底什么样,你们真的都不知道?
而且治安奏疏是上给皇上的。
您就是退给我一个人。
我也接不住。
朱厚熜在原地犹豫了很久。
还是决定是见见这个海瑞!
“陈洪!”
“奴婢在!”
“我们走吧”
“给朕换上一身衣服!”
“朕要见海瑞!”
“奴婢遵命!”
朱厚熜很快就换上了一身十分宽大的黑袍!
小心的就来到了锦衣卫的大牢。
就在这个漆黑的锦衣卫大牢走廊内。
牢房中烛火摇曳!
海瑞此时十分淡定的就坐在了牢房内看书。
看都不去看一旁已经坐了很久的嘉靖。
朱厚熜等了很久之后才开口。
“你就是海瑞!”
海瑞一身布衣。
看起来十分的淡定。
“正是下官!”
“敢问大人,是来审问海瑞的嘛?”
朱厚熜此时音调忍不住的提高!
“难道你不该被审问嘛?”
海瑞则是十分淡定道:“那你就问吧!”
朱厚熜脸色阴沉道:“你上了治安奏疏是受了谁的指派!”
海瑞微微摇头!
“无人指派!”
“都出自微臣一人之手!”
“无人指派?”
“那你要做什么?”
“想千古留名?”
海瑞则是淡淡摇头道:“下官不过就是据实上奏!”
“奏疏中的那一条都是微臣的肺腑之言!”
“那一句都有据可查!”
“微臣不过是做了一个臣子的本分!”
“臣子?”
“无君,无父的臣子?”
“整个大明朝就只你一人是贤臣?是良臣?是直臣?”
海瑞则是微微一笑。
眼眶也有些红了。
“下官自幼无父,从小便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
“母亲从小就告诉下官!”
“既食君碌!”
“当为君分忧!”
“汝本无父!”
“君即尔父!”
“如今之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朝中官员勾结,层层盘剥!”
“那些被冻死的百姓!”
“饿死的百姓!”
“他们也是陛下的子民!”
“他们也是陛下的孩子!”
“今日下官若是不上奏!”
“谁为他们说话呢?”
“他们就该去死嘛?”
接着自嘲一笑!
“海瑞不是良臣,不是贤臣,更不是直臣!”
“海瑞是不过一正臣罢了!”
朱厚熜此时沉默了。
下面的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盛世。
自己骗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盛世。
在这一刻。
彻底的将遮羞布给撕开了。
赤裸裸的就那么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
而是站起来缓缓的就朝着外面去了。
浑身都在颤抖。
“回宫!”
“奴婢遵命!”
皇宫太庙内!
朱厚熜此时面沉如水!
看着上面的一个个的排位闪过。
内心忍不住的一阵悲凉!
内心不仅产生了动摇!
成仙?
自己修道这么多年。
真的能成仙嘛?
自己坚持这么多年的事!
难道是错的嘛?
接着他缓缓的朝着画像上的朱佑沅看了过去。
“爹,您说我真的错了嘛?”
接着像是给自己爹说。
也像是给自己说。
低头片刻之后缓缓的坚定了自己的眼神。
“没错!”
“朕没错!”
“有错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