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也知道方大人爱民如子,”顿了顿,赵玉晴接着说道,“要是放过这些无辜百姓也可以,我必须要她现在跪下来给我道歉然后还要杖责二十个板子。你觉得如果如何啊方大人。”听到这话,黎云初肯定这位大小姐是脑子有病,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要是她今天真的这么做了,她以后的颜面在哪里?她一个女子以后怎么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古代女子脸皮薄的跳河自尽都是有可能的。看似是退了一步,这不也是变相把别人往死路上面逼吗?
黎云初两人艰难的站了起来,是的,是艰难。因为从马车上摔下来真的很痛,脚踝应该是扭到了。但是输人不输阵,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在气势上面输给对方,所以她一直在强忍着泪水不落下来而已。黎云初面色淡淡的对着方大为说道:“方大人不必为难,我跪下来道歉就是。”
话音一落,周围人忍不住惊呼,“这太过分了。”“是啊,你一个姑娘家今天要是跪了以后也不用抬头做人了。”
“各位,我黎云初今日感谢大家的出手相助。但我无意连累大家陷入牢狱之灾,为了大家我黎云初愿意跪,”话锋一转,黎云初转身看向得意的赵玉晴,“只是,我听闻当朝陛下为了效仿前朝齐王纳谏能够面刺御前,特意设置一个登闻鼓。所以我决定跪完之后我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我也要去敲一敲这登闻鼓,到底能不能让圣上给我等一个公道。”
要是想让我吃亏,做梦。根据自己在这片大陆上的了解,一个人名声对个人的影响是极其重要的,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德行有亏。所以,那些想要科举致仕的学子、世家子弟,都特别看重自己的名声。
要是自己今日真的敲了这登闻鼓,不管公道不公道,这事传了出去,镇国将军府的名声肯定是不好了,加上那几个天天爱弹劾的御史大夫也够他们烦的了。
最重要的是她玉晴也会在京中贵妇圈落得一个嚣张跋扈罔顾人命的名声,还会影响以后的亲事。娶妻娶贤,要是把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当嫡妻指不定有多少祸害。
黎云初的话让赵玉晴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显然她也清楚其中的利弊。要是这事闹的太大让圣上知道了,肯定会下旨责备祖父治家不严。父亲疼爱自己,但祖父一向是非常严厉的,到时候自己也会被责罚。
“但是我想了想,这登闻鼓也不是那么好敲的。毕竟那么大的皮鼓敲起来也累,方大人若是今天我可以平安进城,我可能也就忘了这事了。”明明问的是方大为,黎云初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玉晴。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就看谁比谁豁的出去。
方大为心里赞叹这女子真正是聪明,既不让自己为难,也能为自己脱身还落的一个牺牲自我的好名声。反观赵玉晴,吃下这么一个哑巴亏,并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黎云初不敲这登闻鼓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两个人高下立见,一目了然了。此女子非池中之物还是两边别得罪的好。
“赵小姐,关于这个谋害官眷的事,可以全部交给下官来处理。若是赵小姐真的有急事可以先进城,镇国老将军下朝回来或许已经在家等待您回去多时了,老将军还是最疼您的。”
一句话既给了台阶下又暗示性十足。
想了想,赵玉晴明白这事也就只能作罢。她没有回答方大为的话,瞥了一眼黎云初,眼神意味深长,挥手示意贴身丫鬟让马车夫和家丁进城。
看着赵玉晴的马车远去,黎云初倒是无所谓她的白眼。就像赵玉晴说的,区区几句话能有什么伤害,换言之,一个白眼又能对她有什么伤害。
“咳咳……这位小姐,此事本官已经查清了,是与小姐无关的。所以小姐可以离开了。”说完这句话也不等黎云初的反应,就让士兵驱散周围的百姓然后转身离去。
黎云初知道,赵玉晴是将军府,自己于他不过是一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还不值得套近乎。
但她还是叫住了正在离开的方大为,“方大人,对于刚才的事,我表示非常的感谢。大恩不言谢,但是来日方长,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谢谢方大人。”但是“来日方长”这四个字却咬的特别重。
这让背对着黎云初的方大为身子一僵,艰难的转过身对着黎云初讷讷一笑,“小姐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家中父母担心。”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似乎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跑开后的方大为自己也觉得好笑,自己明明帮了她怎么还感觉心虚呢。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他摇摇头,又继续走了。
黎云初若有所思的看着方大为的背影,这个方大为,看起来是温柔敦厚,胸无城府,实际就是个老兵油子,滑不溜丢的。
他话语中提了老将军,就是暗示赵玉晴只要将军府还在,她就不怕收拾不了黎云初。明摆着就是给自己挖坑,估计赵玉晴也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层才肯走的。
算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当官的也不例外。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京城里还得顾及一家老小,做到这样已是难得了,当下也计较不了那么多。
至于以后,这些个管事的都觉得只要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管辖内范围内就好,至于在别处出了事端也不关他方大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