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恐惧包围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残忍和难受。
宋听予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终于，程云樱开口，让身后的男人松开了宋听予。
接着，这个男人就像是鬼魅一样离开了，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留下瘫软在地上的宋听予。
她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自己从恐惧当中抽身出来，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之后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孟氏楼下开着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中买了一张创可贴，贴在了自己脖子的伤口上。
宋听予不能够让孟时衍发现她脖子上的伤口，避免打草惊蛇。
毕竟，孟时衍是那样观察入微之人。
*
车内，助理一边开车一边跟孟时衍汇报刚才几个小时之内他的调查结果。
“孟总，宋小姐最近接触的人都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就在刚才，五分钟之前，宋小姐的账户上莫名出现了五百万。”
孟时衍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眉心略微沉了沉。
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宋听予应该是收了钱，打算替人办事。
只是，那个人要宋听予做什么？
宋听予背着他，到底在跟谁联系？
“我们这边还在查，因为对方也很小心谨慎，并没有直接用自己的账户打，所以查起来需要一点时间。”
毕竟是五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助理这边也没有办法直接查出来。
孟时衍点头，但是口气却是不容人拒绝的冷漠：“明天天亮之前，我必须得到答案。”
助理已经习惯了在孟时衍身边这样高强度且效率高的工作，闻言之后也没有说为难，也没有说尽力而为，而是点头：“是。”
孟时衍的拇指和中指指腹摩挲着，他在思考。
他略微沉了沉眸，其实稍微一想，他大致能够猜测到是谁。
只是，他需要确切的证据。
同时，孟时衍也想看看，宋听予收了这笔钱之后会怎么做？
是帮那个人，还是站在他这边？“孟总，您心底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助理有些小心翼翼得问道。
在孟时衍身边这么多年，助理也已经会察言观色，知道孟时衍心底在想什么。
“能从我身边的人下手，并且一出手就给宋听予五百万，除了她还会有谁？她盯了我这么多年，总算是下手了。”
孟时衍的眼睛略微眯了一下。
助理是从孟时衍跟程云开联系上的时候就跟他了，因此自然知道孟时衍说的“她”是谁。
“这么多年，她一直卧薪尝胆，表面上装作对您呵护有加慈眉善目的样子，背地里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死死缠着您不放过您，这次总算是被她等到了一个破釜沉舟的机会。”助理对孟时衍说道。
孟时衍的舌头在口腔中轻扫了一圈，冷哼了一声：“这不是什么破釜沉舟，只是她也被逼上了绝路罢了。孟契之的身体或许撑不过今年，她必须动手了。”
“您是说？老爷子的身体不行了？可是高层刚刚公布老爷子的体检报告，只是之前的一些小毛病而已，其他一切正常。”
“障眼法罢了。”孟时衍打开车窗，看向窗外的后视镜中的自己，“这个时候公布体检报告，不过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白了。”助理点头，“那孟总，如果真的证实那五百万是她打给宋小姐的，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助理只是想提前知道孟时衍的部署，好早点做好准备。
“我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助理立刻领悟了孟时衍的意思。
孟时衍这一次口中的“她”，指的是宋听予。
助理深吸了一口气，又轻叹了一口气：“但愿宋小姐是清醒的。”
孟时衍很少会跟人吐露心声，但是对于跟着他多年的助理，他偶尔还是会交心。
比如此时。
“你猜，她会怎么做？”
助理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感到很害怕，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惹得孟时衍不高兴。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在孟时衍身边这么多年了，如果一直为了明哲保身什么都不敢说的话，那又如何做到让孟时衍真正对他交心呢？
人都是将心比心的。
因此，助理开口：“我说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但是以我对宋小姐这段时间的了解来看，我觉得……宋小姐会收下这笔钱，会替那个人办事。所以，孟总，我们应该有所防备。”“以你对她的了解？”
孟时衍挑眉，“所以，你觉得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助理这一次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甚至将自己的半个职业生涯都赌上了，对孟时衍坦诚相告：“宋小姐坦率，可爱，有趣。但是，宋小姐对您可能有所保留，不够真诚。”
孟时衍沉默了。
这一阵沉默让助理瞬间有些慌神，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说的太多了？还是说错了惹得孟时衍不高兴了？
于是他连忙对孟时衍开口：“孟总，抱歉。”
孟时衍却说道：“所以，连在你眼中，她对我都不是真心的？”
孟时衍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宋听予只是略有一些喜欢耍小心机而已，她并不是一个不真诚的女孩子，她只是从小缺乏安全感，导致她就像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谁靠近都要扎他一下。
她并不是真的不爱他，不喜欢他。
只是有所防备。
这点防备心理，孟时衍是能够接受的。
毕竟，他的防备心有时候比她更重。
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禹禹独行，向来都是谁也不信。
只是，他不敢保证，宋听予对他到底有多少真心。
“孟总，还是小心为上。”
助理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就是在提醒孟时衍小心设防，不要让宋听予钻了空子。
“我们打个赌。”孟时衍开口。
“赌什么？”
“我赌，她会站在我这边。”
孟时衍的话听上去似乎是很有自信，但是落入助理的耳中，助理很明白，孟时衍应该是有些紧张的。
他害怕自己赌错了，错付了一腔真心。
说实话，助理跟着孟时衍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他对谁那么用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