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不回来,姐都要以为你失踪了呢。”
徐若云上下打量一阵,似乎是在确定付晨是否安然无恙。
付晨微微一笑,说道:“徐姨,我好着呢。”
“记得叫姐姐!”
徐若云张牙舞爪地就要拧上付晨耳朵,佯怒道:“知不知道‘姨’这个称呼,对女性而言杀伤力极大!”
“好好好,徐姐~”
见付晨认怂,徐若云才善罢甘休,“这还差不多,晚上吃过了吗?”
“没呢,打算简单煮碗面吃。”
徐若云闻言,直接拉开房门,“别吃面了,来姐家吃红烧肉!”
“你现在正长身体呢,哪能天天吃些美英有的东西?”
她也不等付晨回应,说完就提着垃圾朝楼下走去。
付晨收回目光,走入屋中。
徐黎徐夜俩兄妹已坐在桌边,大口地扒拉着碗中饭菜。
见付晨到来,较为懂事的徐夜立马走入厨房。
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副碗筷。
她仰着脑袋,笑脸盈盈地说道:“哥哥,吃饭!”
付晨微笑接过碗筷,又揉了揉徐夜的脑袋,旋即在桌边坐下。
“哥哥,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呀?”
徐黎颇为好奇的问道,嘴角沾着一颗饭粒,稍显憨态。
“回福利院办了点事。”
付晨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一旁,徐夜嘟囔着嘴,闷声闷气地说道:“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父母。”
话音落下,付晨手上的动作顿时一滞。
见徐夜皱着细小的眉头,分明是在关心自己,便笑着安慰道:“他们总会在某个角落,也许哪天就会突然出现。”
“哥哥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徐夜眼眸一亮,极为惊喜地问道。
付晨沉吟片刻,回想起那则短信,最终还是微微摇头。
这时,徐若云恰好回来,为自己添上碗饭,便在桌边落座。
饭桌上,大都是徐家三口在嘘寒问暖。
付晨时而点头,时而应声,始终没有透露这段时间的行踪。
他始终觉得,对于常人而言,对诡秘世界的了解越少越好。
最好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永远都不要有所接触。
待吃完晚饭,付晨便回到自己家中。
刚步入玄关,准备脱鞋的时候,就听见周六乙说道:“你真的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付晨眉头微皱,问道:“什么意思?”
“每次你从诡秘世界回来,总会跟隔壁那户人家产生接触。”
闻言,付晨下意识地说道:“徐姨他们很关心我。”
走入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不禁开始思索起来。
片刻后,付晨才喃喃道:“的确,似乎是有些巧了……”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周六乙轻蔑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其实,从第一次跟你回来,我就察觉到了。”
“经过这两次接触,才更加确定我心中的想法。”
“他们,在监视你……”
付晨瞳孔微缩,颇为不满地反驳道:“怎么可能?!”
周六乙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单说这一顿饭,你不觉得那一大两小都在套话么?”
“他们很想知道,这段时间你在诡秘世界经历了什么。”
“甚至,还侧敲旁击地想要打听你的父母以及身世。”
霎时间,先前经历的画面在付晨脑海中重映般浮现。
少顷过后,付晨的呼吸声已经变得有些急促,呢喃着自我安慰道:“你别胡说,他们只是在关心我而已。”
可周六乙的下一句话,就将他稍显天真的想法彻底打碎。
“如果我说,隔壁住户的气息异于常人呢?”
“他们或多或少都进入过诡秘世界……”
“周六乙,够了!”
这个世界并未给予自己多少温暖。
如果可以的话,付晨并不希望就连这点温馨都被抹去。
他深吸口气,努力保持着自身理智,沉声问道:“如果你早有所觉,为什么这时候才告诉我?”
“呵,早在最初的时候,我不就提醒过你了么?”
周六乙的语气稍显淡漠,却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这段时间以来,我的感知已经恢复不少,这才能够确定。”
顿了顿后,它又冷声说道:“信不信随你。”
说完,周六乙便陷入沉寂。
一阵呼唤无果,付晨无力地靠在沙发,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在人心面前,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一时间,沉重的悲凉感笼罩心头。
付晨隐约觉得,现实世界的种种都在离自己而去。
这一夜,他沉默静坐许久。
直到天边露出一抹晨曦,付晨才不得不接受,或许事实真如周六乙所说。
他始终秉持一个念头。
这个世上,没有无故的善意,也没有无由的恶意。
付晨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稍显落寞的自己,口中发出一声嗤笑,自嘲道:“你有多可怜呢?”
经过一夜沉思,付晨已将思绪缕清。
徐家三口的出现,本就稍显突兀,这些年来的关怀更是没有缘由。
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蒙蒙亮的天色,付晨并不想上门打扰,保持着最后一丝疏远的礼貌。
他走入屋中,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双眼。
满心戒备使得付晨睡得极浅,且没睡多久就苏醒过来。
这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九点。
付晨面色平淡,心有决意。
该去揭开蒙蔽自己多年的假象了。
他不紧不慢地穿好衣物,来到隔壁0308号房前站定。
仿佛是在验证周六乙所言。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人打开。
徐若云穿着一身便装,推门而出。
“诶,小晨你怎么在门外站着呢?”
她皱起黛眉,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样,问道:“是想找黎黎跟夜夜玩儿么?他们还没睡醒呢。”
“要不跟姐去逛个菜市场?看看中午想吃啥。”
这副如往常般的姿态,却将付晨心中最后一点侥幸抹除。
那双如古井般幽深的黑瞳当中,再无任何友善的情绪。
“徐姨,你在屋中的时候,不就知道我要来么?”
“又何必在这……”
“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