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再给老子叫一声试试。”独臂老道一手拎着锤子,另外一只手叉在腰间,一脸鄙夷地看着面前这尊神祇。
“上,上神饶命......”那神祇身体被打得几乎要溃散,护体的白光也变得黯淡了下来。他哭丧着个脸,语气之中带着恐惧和绝望,拼命地哀求着独臂老道。
先前那几下攻击,径直将它凝聚了亿万愿力的法身打得粉碎,若不是最后独臂老道收了收力,恐怕它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仙灵界的冒牌货罢了,还敢在你道爷我面前叫唤,我呸!”
独臂老道说着,又吐了他一口唾沫,随后才将手中的锤子收起。下一刻,原本天昏地暗的环境如拨云见明月一般瞬间变得干净透亮,仿佛先前的巨变从未发生过一般。
“徒儿参见师傅。”
见独臂老道轻描淡写地便将那尊神祇打得重伤倒地,布月心中对独臂老道的敬仰之意如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特别是独臂老道最后的那句话,在他看来简直是帅爆了,他原以为自己的这位师傅平日里就会些偷鸡摸狗地勾当,没想到真动起手来竟然恐怖如斯。
“嘿嘿,免礼免礼。”独臂老道看到布月这般恭敬的模样,当下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连忙说道。青玄看着独臂老道的这个举动,心中只觉着甚是无比感动。
自从他在冥界之中偶然遇到了他这师傅以后,便觉得师傅仿佛和之前换了一个人似的,但是经过今日这件事情之后,他才觉着曾经的那个师傅终于回来了。哪怕经过的时间再长,独臂老道对徒儿的感情未曾变更分毫。
就在师徒三人还沉溺在情深意重的氛围之中时,那被独臂老道打得重伤濒死的神祇艰难地往远处爬去,想要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他本是太傅府中的一名管家,受太傅的命令前来谪仙居邀请青玄众人前往府上,谁料到后面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这若是他顺理成章地将那本《太乙渡世诀》收入囊中的话倒也好说,谁曾想他不仅没有将功法抢到手,反而自己差点被打得魂飞魄散,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来。”
而他的这些举动,被独臂老道尽数看在眼底,他的手轻轻一挥,细长的捆仙绳瞬间脱手而出,将那神祇的身体死死缠绕起来,在捆仙绳的压制下,那神祇的身体被压缩到只剩下小小一团。
独臂老道单手将其拎起,十分戏谑地看了看对方,手中的绳子还在空中不停晃荡。那尊神祇被捆仙绳牢牢的绑住,身体不能动弹分毫,就连他之前修炼的散形之法都不能施展。看着面前这凶神恶煞的独臂老道,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身体那挣扎的动作也不禁加大了几分。
“跑啥,不是说太傅有请吗,走,带老子长长见识。”独臂老道抬起脚来踹了对方一下,随后说道。
见独臂老道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对方拿下,青玄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若不是独臂老道长了个心眼,恐怕就真的让这尊神祇逃掉了,到时候恐怕会招来更大的祸患。毕竟,在神都乃至整个万玄国之中,太傅的影响力丝毫不在女帝龙新月之下,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太傅司空玄明的命令比女帝龙新月的命令更加具有威慑力。
于是乎,先前在谪仙居之中歌舞升平了一整晚的四人,这才在那尊神祇的带领下,朝着太傅府的方向进发。
“师兄,这东西到底是啥?”布月紧紧地跟在青玄后面,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从前方的神祇身上瞟过。虽然对方对他怀有不轨之心,但是其身上的气味却让他感觉到无比的亲切,这是他从出生至今都没有感受到的。
“额,这个你还是问问师傅吧。”
青玄看了看那家伙,随后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虽然实力还凑合,但是见识和知识却十分有限,在这点上,他丝毫比不上李缘吉和智藏。况且,先前他能够认出这神祇,还是先前在丰都之时李缘吉告诉他的。
“这个啊,不过是仗着会点法术就装模作样的东西罢了。”独臂老道十分蔑视地看了那尊神祇一眼,随后便开口说道。
“它们叫做神祇,靠着吸收人界之中信众的愿力为生,信众越多,愿力越大,它们的力量也就越强。这东西之前那一身腱子肉便是它吸收了愿力之后的形态,若不是老道士我出手,恐怕你和你师兄都要折损在这里。”
说到此,独臂老道骄傲地抬起了头,脸色之上尽是得意之色。别看这尊神祇现在这般不堪一击,先前在那谪仙居之中,若是它真的和青玄动手,恐怕青玄也仅有招架之力。
“神,不是保护我们的么?”布月瞪着个大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
在他还小的时候,曾经在阴差阳错之下跑入过一间寺庙之中,那间寺庙修建得十分宽敞,其中前来烧香祈愿的香客络绎不绝。这些人都一脸虔诚地对着大殿之中的神像跪拜,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那寺庙之中的神像下,堆满了那些香客带来的贡品,这些贡品有食物,有水果,更有甚者是些金银珠宝。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谓的虔诚的举动并没有真正传达到神灵耳中,那些香火钱在第二天便被取走后被寺庙的管事收入囊中,那些海量的贡品被随意地分发给寺庙之中的人,实在吃不完的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找个斗车拉出去倒掉。
而这些,都是布月亲眼所见。他那时候实在太小了,又小又虚弱,常常因为吃不上饭被饿的头晕眼花。他那时也在心中默念着,祈祷着,祈求神明的眷顾。但是没有,在他最虚弱的时候,他心中的那个神也从未出现。
“傻孩子,世间万物皆为因果。”独臂老道看着布月这一脸疑惑的神情,当下便摇了摇头,口中无奈地叹息道。
“神也好,魔也罢,不过是人心使然罢了。”
神都 太傅府邸
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左右,青玄一行人这才在那神祇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座清新雅致的别院之中。这个庭院从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与周边百姓所居住的房屋相差无几,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外墙装饰,放眼望去都透露着一股简朴。
但是却没有人会觉得这里会是寻常的别院,因为在这栋建筑的大门之上赫然刻录着三个大字——太傅府。这三个字字形恣意洒脱,豪迈奔放,但是一笔一划之中却展现出作者的苍穹劲力,而这,便是太傅司空玄明的道。
“这里便是太傅府么?”青玄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这栋平平无奇的建筑,随后开口说道。
在他心中,这位太傅可谓是一个传奇人物,他不仅作为三朝元老,更是在万玄国数次危难之间力挽狂澜。在当今女帝龙新月还尚且是一位懵懂少女的时候,便是他强行终止了那场王座之争,并将这皇位强行给予了龙新月。可以说,是他一手创造了这举世无双的女帝。
但就是这样一个位极人臣的存在,居住的府邸竟然这般清新雅致,或者说,简陋。
“这太傅府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独臂老道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之后,便有一些不耐烦了。他一把抓起那尊神祇,将其朝着太傅府的大门奋力一扔。那尊神祇拼命挣扎着,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后刚好砸中大门的正中央。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神祇宛如一个皮球般砸在大门上,随后便无力地跌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大门在下一刻开始微微颤抖。随后,这扇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缝,紧接着,一个十来岁的道童缓缓从门后走了出来。
那道童随意地瞥了青玄几人一眼,便也没说话地将大门拉开。做完这些后,他随手捡起地上那被捆仙绳绑作一团的神祇,放在手中肆意揉捏。在如此轻描淡写的动作之下,那尊神祇却发出如同杀猪般的惨叫,他那仅存的身体也在揉捏之下冒起阵阵白烟。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那尊神祇竟然径直变成了一道飞灰,最终湮灭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反观那道童,他却兴致缺缺地拍了拍手,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庭院之中,似乎刚刚所做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青玄等人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由得呆滞在了原地。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走吧,让老子瞧瞧到底是什么路数。”最终,独臂老道率先向前走了一步。在他迈出第一步的瞬间,一个诡异的结界忽然从空气之中浮现。
这个结界似乎一早便被布置在此处,但是当独臂老道整个人都跨过去之后,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响。如此怪异的情形,倒是让在场的几人都摸不着头脑。
“快来呀,怂什么。”独臂老道见他们三人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当下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