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魂和躯壳完全契合需要一段时间,阎娘睁不开眼睛,只得不耐烦的听着受着旁人的污言秽语。
阎娘附身的躯壳,身份并不普通,世家贵女,尚书府的嫡长女,暨酆城里赫赫有名的花痴人物。
人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然挂着尚书府嫡长女的名头,可如今人后娘有儿有女,她算个什么球儿,没爹疼没娘爱,地位相当尴尬。
所谓的继母实行捧杀政策,将人给养废了,成了旁人眼中的花痴,三无的废物。
“这种下贱的小娼妇居然会是尚书府的嫡长女。”
“就是说啊,老天爷可真不长眼睛。”
“嘘,你敢说老天爷的坏话,不怕遭天谴!”
那人立刻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嫉恨的眼神一直没从嫡长女身上下来过。
阎娘岂能感知不到这凛凛的恶意,陡然睁开眼睛,与其四目相对。
那人吓了一大跳,当即大喊一声:“鬼啊!”
然后其他人也被她鬼嚎似的叫声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一声声鬼叫,此起彼伏。
阎娘缓缓坐起身,扭扭脖子,抬抬胳膊,这副躯体跟个弱鸡没什么区别,全身上下挂不住二两肉,瘦得跟麻杆似的,这不是跟人干仗的好料子。
“你……你不是死了吗?”
阎娘剜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很快院前传来错落起伏的脚步声。
“梅儿……梅儿她?当真还活着?”
那日,镇安王妃过寿辰,人家根本没邀请她,结果被关三娘和她女儿诓骗了去,原主也就此加重了不要脸的标签,主人家为了面子也不好强撵人离开。
一步错步步错,李梅被人设计为了攀附晁王,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被晁王结果了性命。
“嘶!”阎娘现在胸口还疼着。
嘭!
大门被粗鲁踹开,见到李梅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地站在原地,一个个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梅……梅儿,你……你还活着?”
“父……”
阎娘活了几千年了,连阎王老儿她都甚少这么正儿八经的叫过,如今却要对这个贼眉鼠眼的人喊那两个字。
忍了又忍,阎娘终究还是开了口道:“怎么,父亲不认得女儿了?”
“不……不可能,梅……梅儿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阎娘冷笑:“怎么?父亲巴不得女儿死了?”
“孽障,孽障,你做出此等丑事,竟然还活着丢人现眼。”
“爹爹说得对,李梅,你个下贱胚子,晁王竟然没将你打死,你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丑事,败坏整个尚书府的颜面,怎么不去死,竟还腆着脸活着,这是要让整个尚书府,让父亲永远抬不起头来吗?”
“兰儿说得对,你这个孽障,丢尽了为父的脸面,晁王没能打死你,那就让为父动手打死你,也好保全尚书府的名声。”
“父亲老糊涂了,家中奴仆尚且不能随意处死,更何况是女儿,再怎么说我也是官眷,晁王即便在生气,又怎么可能真就一掌将我打死,不过受了重伤,晕得不省人事罢了,说到这里,父亲竟然都不让府医过来给女儿治病,这是蓄意谋害女儿啊,看来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只好去找京衙司寻求庇护了。”
“你……”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不,打从一开始阎娘的冷嘲热讽就让他们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为什么,直到她这番‘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的话,众人这才恍然是哪里不对,从前蠢笨如猪的人,突然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不仅如此,她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仅仅是站在原地,给人的感觉就与往日不同。
“李梅,你……”李兰一时间面对这样的李梅,有些怔愣。
阎娘的仙魂刚与新躯壳结合,还未适应过来,心神有些不济,不想再与他们浪费时间和口舌,冷声道:“我要休息了,都出去。”
李炳闻言,怒目圆睁,指着人还未开口,阎娘接下去的话将他欲出口的话堵个囫囵。
“整个暨酆城都传我是个没脸没皮的,反正名声已经烂得彻底,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若还想保住尚书府的颜面就都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闹上京衙司,你们让我不得安宁,我也让你们不得安宁,从今往后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李炳听了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唾沫横飞,连连骂着孽障孽障……眼看就要冲上来打人,阎娘视线一扫,随手抓起一瓷瓶,毫不犹豫扔了过去。
李炳大吃一惊,花瓶直冲着他的脸面砸过来,那不是虚的,当真下了狠手。
“老爷!”
“爹爹!”
李炳慌忙躲了过去。
阎娘计上心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抓到什么就扔什么。
屋子里的人顿时尖叫起来,四处逃散,谁也没想到李梅会这么疯狂,竟真敢朝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下手。
待所有人都逃出去,阎娘快步走到房门前,啪的一声关上,隔绝所有人事物。
李炳气得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大喘气,关三娘不停拍背安抚,明面上听着是说情,底下却架着火,随着她的口风,火焰熊熊燃烧。
李兰想破口大骂被关三娘使眼色阻止了,关三娘望着李梅的住处,阴戾之下藏着深深的思量。
“出来吧。”待人都走了之后,阎娘仰头对着房梁道。
但话落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
阎娘掂量着力量,足够了。
突然屈指一弹,一团灵力从指尖飞出直朝目的地。
“哎呦!”
“嘭!”
一坨黑黢黢的东西从横梁上掉了下来。
“哇,老大!”那坨东西在地上滚了一遭后,突然朝阎娘冲过去。
阎娘当时真的发自本能,下意识的一脚踢开那近身的东西,没控制好力道,啪的一下,那坨东西直贴墙面上去。
“老大!”
直到呜呜咽咽的声音响起,阎娘这才反应过来,忙跑过去道:“抱歉抱歉,本能反应。”
眼看花花又要冲过来,阎娘立即制止道:“哎,别别别,你别过来。”
“老大!”花花真是要哭死了,他竟然真成了……一只老鼠。
“噗……哈哈哈哈哈哈!”阎娘实在忍不住了,她原使劲儿憋着笑意,但是……真他娘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老大,您可要救救花花啊,造孽啊,花花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再也不能为您上刀山下火海,闯龙潭入虎穴,花花痛心呐!”
阎娘抬手抹去被笑意挤压的眼泪。
花花跟了她几千年,此番情境皆因他们二人犯错被惩罚贬入人界历劫。
阎娘蹲下身,忍住笑意道:“成了一只老鼠的确不好办,我想想办法。”
花花闻言,大喜所狂,一时高兴忘形又要蹿过来。
啪!
阎娘再次弹出小灵珠,花花眨眼间就飞了出去。
“啊!”
等花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老大二字从起点落到终点,阎娘才暗叹一声糟糕。
不行不行,哪怕是透过本质看灵魂,这外表上还是一只老鼠,且是一只身材肥硕,黑不溜秋的老鼠。
阎娘着实没有办法跟这样的花花朝夕相处,老鼠蟑螂什么的四害,她一向最是讨厌。
阎娘:“不管要做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储存灵力。”
花花被摊饼了两次,总算长了记性,此刻离阎娘远远的,瓮声瓮气开口:“花花知道了,不过老大,我虽然成了一只老鼠,但你现在这境况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府内身边的人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府外你名声差得跟过街老鼠没什么区别。”
阎娘笑了笑:“如今谁扒谁的皮还不一定呢。”
花花:“老大错了。”
阎娘:“什么错了?”
花花:“不是不一定,是肯定你扒他们的皮。”
阎娘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腕,拇指和食指圈着道:“你瞧瞧,瘦得跟麻杆似的,这副身体不是跟人干仗的好料子。”
说到这里,阎娘捂着肚子道:“饿了。”
“我去给老大找吃的来。”
花花说着就要行动,阎娘瞬间脱出而出:“别去。”
“怎么了?”
阎娘视线不自觉在花花身上兜了一圈。
花花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那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阎娘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你的问题。”
翌日。
一阵喧哗声打断了清晨的宁静。
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团来找李梅不痛快。
关三娘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便是李竹和李兰。
打五岁起,李竹和李兰就会欺负人,嘴里还时不时放点不干净的话,欺负最多的人就是李梅。
何为言传身教,这便是如此。
“李梅,你给滚出来!”李竹叫嚷道。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李梅一点动静也没有。
此举惹怒了他们兄妹二人。
李竹怒气汹汹上前,欲踹门。
突然房门大开,李竹抬腿不及收回,瞬间摔个大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