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先离我远些”张大牛嘴上说着，好好好，却在推着九叔。
实在是太臭了，李怀安耸了耸鼻尖，这味儿他也有点受不住啊，
“随我一起吧”张大牛捏着鼻子，手中鞭子一扬，先抽了花牛和黄牛两下，嘴中念叨着。
“去去，回家去！”
花牛倒是老实的走了，黄牛被抽了一鞭子哞哞的叫着，就是围到李怀安身边不挪脚步。
“嘿！还是犟种是吧！”张大牛扬鞭欲要再来一下。
李怀安挥手阻拦，拍了拍黄牛的头说道。
“去吧，回去等我”
“哞…～”
黄牛晃了晃脑袋，甩着尾巴走了。
张大牛有些尴尬，自己养的牛，不听他这个主人家的话，偏偏外人说一句才老实的回了家。
“二位等我一下”张大牛走向开始吃庄稼的牛群嘴中骂骂咧咧。
“吃！乱吃！庄稼吃完了饿死我，你们啥也吃不到”张大牛鞭子挥的咻咻作响，牛群也老实。
不待挨抽就自己往前走去，一路甩鞭唬着牛群，李怀安与九叔跟着张大牛进了村庄。
要说这地方环境诡异就算了，这村里的人也有点意思，一进村就碰到个傻子拦路。
身穿着破旧的长袍，浑身黑污，身上有股酸臭味。
要是以前，张大牛还会嫌弃这傻子，但现在，自己身旁的九叔比起这傻子来。
傻子身上的味，简直就和清香的麦芽，甜蜜的花蕊一样。
“此天难得有，此地难得在，要想从此过，粮食送上来”
傻子顶着长发油头，嘿嘿傻笑着，破烂的长袍彰显出他以往的身份与这些农众乡民的差距。
“大楞子，今天要了多少吃食啊？”
“够不够填填肚子？”张大牛调侃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粗面饼子在大楞子眼前晃了晃。
大楞子眼神被拴在了饼子上，跟着饼子晃来晃去，嘴角的口水淌出流下沾到脏乱的衣服上拉起了丝。
“嘿嘿嘿，饼子啊，今天是饼子啊，饼子我爱吃！”
“我爱吃”大楞子也不抢夺，嘴里嘿嘿傻笑着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饼子等待张大牛开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九叔和李怀安的着重点放在了傻子说的前半段上。
此天难得有，此地难得在？李怀安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观了观地。
啧，一个傻子说出的话颇有哲理啊，此天此地确实难得有，
地下怎么会有天？这天空云卷云舒，这鸟儿嘻嘻飞闹，这大地承载万物向上而生，欣欣向荣，人们脸上无愁无怨，精神头一个比一个足，真像个世外桃源一样。
九叔眯眼打量着大楞子，这傻子不对劲啊，心中没底，一张符纸飞出贴到了大愣子身后，片刻后收回看了看。
白气掺黑，没什么不同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一个傻子。
“那，给你”张大牛将饼子扔给大愣子，大愣子欣喜的接过，蹲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嗯，嗯，好吃..好吃，大牛家的饼子还是好”
“好吃”大愣子吃的腮帮子鼓起，吃的太心急却被噎住了，用力的拍着胸脯向咽下去，但饼子太干，难向下走动。
张大牛笑了笑说道。
“你说说你，又没人和你抢什么，吃那么急干嘛？”
张大牛从腰间摘下水葫芦递给大愣子。
咕咚咕咚，大楞子灌下两大口后，面色恢复正常，葫芦也不还了，抱着饼子又啃了起来。
张大牛张口无言，摇了摇头苦笑两声，鞭子一甩让牛群听了个响向前走去。
“老哥，这傻子怎么回事？”九叔走向张大牛身边询问道。
张大牛一手捏鼻子，一手将鞭子插到腰后，伸手撕下一块布，蒙到脸上。
“这傻子啊...”张大牛闷声道。
“哎！世事无常，这傻子..原名，张天”
张大牛追忆道。
“十年前，俺们张家村出了个有学问的”
“他从城里学成归来，说话文绉绉的，说俺们村的人不知教化，要在这儿教书”
李怀安听的仔细，城里归来的？那城是什么样子他现在不知道，但就现在看来，这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傻子像是专门派来警告他们一样，此天难得有，此地难得在，你们不要毁坏我的地方....傻子要的吃食，吃食是什么，粮食乃是活命之基，水源乃是万物之本，李怀安猜测对方还有层意思。
他们靠这个世界吃饭，你们外来的不要过多打搅。
如果真有这层意思，那后面遇到的一定会是出去的办法。
张大牛侃侃而谈，几人心思各异到了一户人家口。
这人家口出了村道，可能因为养了牛所以住到了村外。
茅草屋，篱笆院墙，房子被竹木横叉交错围起。
牛槽里添好了草料，看这覆盖痕迹，张小花回来后应该先添的草料。
真是个勤快的丫头啊
“哦来来来～”张大牛，甩鞭将牛赶进了简陋的牛圈。
一股子粪草的湿臭味。
“去去去，进去”
李怀安对于张大牛住在村庄外这件事觉得蛮正常。
张大牛并不是被排挤才住出村庄外的，前世的牛棚等都是建在郊外，一是牛叫声，会吵到四周的乡邻。
二是牛的味道，牛虽然说是除了体型是最适合做宠物的，但臭是真的臭啊。
不止是臭，牛还喜欢放屁，他的屁味一般人都受不住。
“洗澡的地方呢？”九叔问道，他身上臭气熏天，眼睛熏的都快睁不开了。
本来张大牛还在讲述，却被打断了。
九叔也不想听傻子的故事了，一切等他洗完澡以后再说。
“等等，娃娃估计还没洗完”张大牛说着，指了指院子中的小茅草屋。
张小花拿着块布擦着头走出，看到归来的几人。
“爹～”张小花叫了一声。
“去吧，你自己打水啊，那屋子里有旱井”
九叔没等他说完，就和利箭一样飞了出去。
拿起草屋前的木桶就冲了进去。
片刻后水流声传出，哗啦啦的声音中。
九叔感觉自己好似新生了一般，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