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长老瞪大眼睛看着这么小的晏清宁,惊得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胡子,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是前任魔尊大人?!”
晏清宁坐在江浊安掌心抱着胳膊,板着张脸问:“怎么?天机长老这是在质疑本尊吗?”
天机长老看着他穿着粗布麻衣,身上沾着糖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眼眶骤然红了:“尊上,您受苦了……”
实话说,晏清宁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委屈的,但是天机长老就是觉得自家孩子受了委屈,心疼的紧。
江浊安像是没照顾好孩子的大人,低垂着脑袋准备挨训。
晏清宁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顿时泄了气,郁闷地趴在江浊安的手心里装死。
小白窝在意识空间里看着这仿佛见家长一样的修罗场,一时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宿主大大,您看看您自个儿现在像不像是被穷小子坑骗的大小姐?!】
【……】晏清宁闷着声:【没话说是可以选择闭嘴的。】
小白还没来得及认错,江浊安便低着头向天机长老认错:“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他。”
晏清宁心想着天机长老多少是明事理的,却发现天机长老正对着江浊安横眉竖眼的。
晏清宁:“???”
“魔尊大人一直致力于寻找前任魔尊大人的踪迹,怎么找到了之后就让他穿着这种粗布麻衣?”
江浊安并没有说外界找不到什么适合晏清宁穿的衣服,低着头认错道:“此事是我的疏忽,我已经定好了冰蚕丝为阿宁量体裁衣。”
这下轮到晏清宁瞪大眼睛看着江浊安了。
“你要为我做衣服?!”
江浊安疑惑地看向他:“这……有何不可?”
晏清宁努了努嘴,问他:“师尊你……会做衣服吗?”
“我虽不知量体裁衣的步骤如何,但向布庄询问一二总归是能有些成效的。”
天机长老见两人之间热络得很,越发觉得自己多余,咳嗽了几声吸引着两人的注意力:“前任魔尊大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还请魔尊大人不要声张。”
“修真界大多数人因为前任魔尊大人殁于当初那场战役中,不少人对您心怀恨意,若是知道您如今这副样子,怕是会对您下手。”
事关晏清宁的安危问题,江浊安也不敢忽视。
只有窝在他掌心的晏清宁愤愤不平地用脚后跟敲着江浊安的掌心表示抗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身体变小了,其实我的本事一点也没有削弱?!”
他人小,说的话声音也小。
更何况眼前这两人都把他的安危看得极重,生怕他出现危险。
晏清宁气不过,掌心间凝出一道灵力将天机长老的胡子烧掉了一撮。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天机长老摸着自己被烧断的胡子,脑中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江浊安下意识将闯了祸的晏清宁塞到袖子里藏起来,尽量让他避免与天机长老的接触。
“晏!清!宁!”
天机长老阴沉着一张脸,对着袖子里的晏清宁吼着。
“青藤传音告知我魔界边缘处又有修真界的人闹事,还请长老原谅在下的失陪。”江浊安担心晏清宁留在这继续惹事,只是汇报了一声便带着袖子里的晏清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确保自己已经远离了天机长老后,晏清宁才从江浊安的袖子里探出头来。
江浊安担心他没有着脚点,主动伸手托住了他的身子。
他身上还沾着糖液,黏糊糊地沾了江浊安满手,惹得他指缝间都黏糊糊的。
江浊安怕他不舒服,捏了个净身诀抹掉了他身上和自己指缝间那些黏糊糊的糖液。
晏清宁见他跟护眼珠子一样护着自己,无语道:“师尊,我其实不弱的。”
“我比以前还要厉害的!”
江浊安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口头应和着晏清宁的话,手上仍旧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甚至特意支起了个结界帮他避风。
“……”晏清宁郁闷地啃着他的手指头发泄。
江浊安大抵也是知道他不高兴,好声好气地轻哄着:“现下人界正值上元佳节,你若是不嫌弃我在你边上,我带你去人界看一场如何?”
提及人界的节庆日,他下意识想起了曾经那段不好的记忆。
江浊安眸色黯然,又补充了一句:“这一次,我只陪着你。”
晏清宁见他说得一脸认真,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成啊!”
“人间繁华非常,师尊今个儿陪我得好生看着!”
他主动将自己的小手贴上了江浊安的指腹,勉强算作是两人之间的双手握着。
江浊安的身子却在他手掌贴上指腹的那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垂眸避开所有与晏清宁对视的可能,从喉间挤出一声:“好……”
明明反复提醒过自己不要过分靠近阿宁的,明明一次次警告过自己不要让阿宁再生爱意的……
怎么就……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呢?!
小白:【宿主大大,审判者大人现在正陷入极度的自我厌弃情绪中!!!】
晏清宁面上的不正经在小白开口的那一瞬间褪去,他抬起头去看不断低头垂眸不敢看自己的江浊安,眉头皱的越发深了起来。
江浊安这人本性太过于偏执了,即使他已经回来了,并且再三向他保证自己不会死,他仍旧在心里感到恐惧。
生怕爱意会再度害了晏清宁……
晏清宁抿紧了唇,坐在他的掌心托腮沉思着让江浊安放下恐惧心理的方法。
“师尊,人间的灯火是什么样的?”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江浊安微怔,开始思索起他曾经在书本上看到的那些关于灯火的记载:“应该是很漂亮的,像星星一样的,却又比星星更亮一些的。”
他自幼便被天枢宗掌门当成护佑天枢宗的武器对待,每日除了枯燥的修炼便仍是修炼,连休息的时间都少的可怜,更遑论去看看人间的灯火是什么样子。
可现在晏清宁问了,他便只能从他贫瘠的认知中笨拙地形容着人间灯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