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空穿梭带来的眩晕感,晏清宁已经很熟悉了。
他晃了晃脑袋,正准备看看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便发现他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压根看不见一点东西。
【小白!】他朝着意识空间恶狠狠地咬牙。
小白被他吓得一个激灵,也不管自己是对是错,条件反射地抱着自己尾巴认错:【宿主大大,我错了!】
晏清宁扶额按住直跳的青筋,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你告诉我,我怎么就瞎了?!】
小白被他这么一说给说蒙了,连忙调动资料去看晏清宁在这个小世界里的身份。
【宿主大大,您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红色桔梗花花灵,不是个瞎子。】
听着小白这样的解释,晏清宁勉强把心重新揣好,皱眉问他:【那为什么我现在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宿主大大,这花还没开好。】小白察觉到自己这话可能让晏清宁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您目前还没在这个世界里生出来。】
晏清宁:【……】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骂小白,头顶紧闭的天窗内便泄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让他勉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按照他的理解,他目前所处的环境应该是在一个巨型的花苞内。
晏清宁走到边上用手戳了戳花苞的内壁,手指头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越发肯定了他心里的猜测。
这花似乎是正在开放的状态,晏清宁头顶的裂缝越发扩大,以致于他所待的地方都被外界的光明晃晃地照亮了起来。
正因如此,晏清宁才发觉自己身上竟然……连块布都没有。
他皮笑肉不笑地问小白:【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小白在意识空间的角落里用爪子捂脸,生无可恋地回他:【宿主大大别问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大尾巴拼命晃荡着,像是在思考着回话的内容一样,然后翘着大尾巴跟晏清宁说:【宿主大大,我觉得这应该是审判者大人的恶趣味!】
【他肯定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所以才让你这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肯定是这样子的!】
小白越是说着,越是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把尾巴翘得更高了起来。
头顶上覆盖着的花瓣已经往下撤的差不多了,隔着桔梗花瓣传来了浓重的酒气和浓郁的血腥味。
晏清宁皱了皱眉,走到边缘用手拨开桔梗花的花瓣,准备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到这个世界还不习惯,他总觉得他的视角在这个世界里变得格外奇怪。
尤其是当他看到了外界那破碎的巨型酒坛子时,心中的诡异感越发明显。
这份诡异感一直持续到他见到了放大版的江浊安彻底到达了顶峰。
晏清宁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躺在地上,满身透着颓废气质的醉鬼,怎么也没法将他与自家那个清风霁月的神明大人联系到一起。
那人一身浓重的酒气,青丝胡乱地铺在身下,因为醉酒而微眯着眼眸,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了。
掰开花瓣后,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便越发明显了起来,晏清宁皱着眉,凭着对血腥味的感知能力朝着血腥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
入目的是江浊安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腕。
他将自己的鲜血作为养分,只为了供养着一株鲜红色的桔梗花……
晏清宁一看便急了,他也没注意自己现在的能力怎么样,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朝着江浊安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桔梗花内部的空间狭小,他还没走几步,整个人便从花边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他这离地面的距离还是挺远的。
晏清宁闭上眼,正准备迎接着与大地亲密接触带来的代价。
预想中的疼意并没有来,他整个人落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中。
那人待他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般,不敢用力半分,只敢小心翼翼地捧着。
晏清宁在他手心里爬起来,看着这个对自己而言是庞然大物的江浊安,难得没形象地抽了抽嘴角。
体型差再大……
也不带这么个差法吧……
江浊安那双深眸半眯着,看不出是醉是醒。
他盯着掌心中的晏清宁看,连呼吸都刻意放缓放轻,生怕伤到了晏清宁一样。
晏清宁打量着他这身装束,大致琢磨出他是谁,主动抬手跟他打着招呼:“师尊,我回来了!”
大抵是没料到他会主动开口,江浊安的身子在这一刻僵住了。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温声对晏清宁说:“阿宁回来就好……”
那双半眯的深眸怎么看都不像是清醒的样子,偏偏他这身上除了沾上浓重的酒气外,又像是清醒的样子。
晏清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觉他的那双深眸毫无焦距,显然还在醉酒的状态中。
江浊安似乎是有些微弱的意识,他捧着小小一只的晏清宁,对他嘱咐道:“阿宁,你不要爱我,你要活着……”
“我不配你爱,我不值得……”
他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梦中,絮絮叨叨地跟晏清宁讲了一堆,又可怜巴巴地哭出来。
晏清宁看着心疼,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帮他擦泪,却又想起来自己目前的这样子只能在人家手心里打滚。
他气得脸鼓成了个包子,指着江浊安手腕处渗着血的伤口,提醒着他:“江浊安,去处理一下伤口啊!”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以致于他的反应速度都慢了很多。
他听着晏清宁的话,完全是下意识地乖乖点头,却没有一点要去包扎伤口的意思。
晏清宁气的狠,却又没什么好一点的办法来提醒他,抱着江浊安的手指,重重地咬了一口。
指腹上骤然传来微弱的疼意让江浊安勉强从醉意中清醒了几分,他迷迷糊糊地眨眼,朝着自己的手心看过去。
一个精致的小人儿双手叉腰,嚣张地坐在他的掌心,身上仅存了片红色桔梗花的花瓣勉强做了些遮掩。
江浊安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确定他的存在是否真实,张着嘴哑声问他:“阿宁,你这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