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浊安的吻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像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一样,在结束时及时抽身而去,没有半分留恋。
沾了油的锦帕被他随意地丢在桌边,沈浊安又重新从袖子中摸了块手帕擦着自己的嘴,深色的眸子中一片冰冷。
他蹲坐在床边,看着晏清宁略微肿胀的唇,刻意忽视掉心头涌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异样感,冷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晏清宁:“小皇帝,你真是个草包废物。”
他先前为了打探一部分窝居在暗处的势力,被伤到了经脉。
在宛居的时候为了尽快避开顾羡安又动用了内力,现下身体实在经不起过多的损耗,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抑制下晏清宁身体里的毒素漫延速度。
沈浊安盯着他带上了些血色的唇,勉强松了口气。
这个草包皇帝在昱朝虽没有什么过重的功绩,也没什么过高的威望,但他本身就是昱朝权力的中心。
只要他还存在于世,旁人便不能名正言顺地承着昱朝的权力。
沈浊安隔着锦帕按在他的唇上,深色的眸中辨不清是什么样的情感:“小皇帝,昱国内里情况复杂,枝缠叶绕的权力组织早就把朝堂浸染得乌烟瘴气,国域内未被收编的军队,暗部势力盘根错枝不断。”
“你无法带领昱国走向更高的历史地位,也无法用你所拥有的权力将昱国的沉疴拔除。你只能像个吉祥物一样,乖乖地待在旁人为你规划好的舒适圈。”
“所以,无论是毫无政事能力的你,还是怀抱旧友遗物反刍的顾羡安,都守不住昱国的江山……”
沈浊安的指尖缓慢下移,直至搭上了他脖颈处青紫色的血管,阖眸感受着那处脉搏的跳动。
这里,有他特意种下的蛊虫……
“小皇帝,在你写完禅位诏书之前,我还不打算让你这么轻易地就死去。”
小白:【任务目标爱意值+10,目前爱意值为:-90。】
——
“启禀丞相大人,国师他调走了陛下寝宫外的所有宫侍。
据我们在皇宫中眼线,国师他已经潜入了陛下的寝宫,目前已经待上半个时辰了。”
“啪!”
玄铁制的佩剑兀自拍在桌子上,硬生生地在梨花木的桌上砸出如蛛丝一样的裂纹。
顾羡安眉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你说什么?沈浊安那个狗东西又窜到陛下房中占便宜,还占了半个时辰还多!”
前来汇报情况的下属听到顾羡安这副明显夸大事实的情况,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下,却也尽职尽责地对他说:“另外,据占星楼中的眼线汇报,国师他最近疑似受了不小的伤。”
“我就知道他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肯定得遭报应!”顾羡安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强装出来的儒雅样。
好在,他还不算太过失态,恢复正常后便摆了摆手对下属说:“告诉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及时借着沈浊安那个狗东西占陛下便宜的时候逮几只上蹦下跳的耗子。
另外,通知皇宫内的暗卫,时刻注意保护陛下的安全。
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杀了沈浊安那个装模作样的狗玩意儿。”
下属得了命令便撤得极快,顾羡安便在这处无人搅扰的环境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玉箫。
他经常捏着玉箫把玩,原先黯淡的玉箫也因此染上了不少光泽。
顾羡安眼神沉痛地抚摸着玉箫的每一处,清朗的声音褪去了往日里强装出来的那副恣意洒脱,也褪去了平日里的嬉笑皮闹。
“清安,你之前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已经教给小宁了。”
“他比我们想的要聪明得多。”顾羡安用绢布细细地擦拭着萧身,像是在对玉箫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他是羽翼尚未丰满的幼鹰,有足够的野心,却暂时没有足够的能力。”
“我会把他教的很好,即使有沈浊安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在我面前阻挠,我也会好好地教导小宁的。”
“另外……我能不能求你答应我一件事?”顾羡安捏着玉箫的手微微顿住,眼睛一遍遍地乱瞟着:“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能不能跟阎王爷商量商量,让他同意你今晚给我托梦?”
“能看一眼也是好的……”
——
晏清宁眨着眼睛盯着半蹲在他床边的沈浊安,一时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陛下现在可是清醒了?”
沈浊安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看什么都毫无温度可言。
“国师大人怎么会在朕这里?”
他的唇上有些肿胀的疼意,像是被牙齿磕碰到了一样,但晏清宁并没有闲心去关注这些,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浊安那张和神明大人一模一样的脸。
沈浊安目光微滞,一时间没什么合适的借口。
他借余光瞥见了那一堆已经批阅了大半的奏折,可算是找到了个合适的借口:“臣听闻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又闹起了脾气,只耽于享乐,而不去处理奏折。”
被他这么一说,晏清宁倒也不敢再继续搁床上躺着了,连忙起身拉着沈浊安的衣角解释:“国师大人,此事是朕错了。
朕一时没注意睡了过去,国师大人务要过多地责怪朕好不好?”
他像个孩子一样地撒娇卖乖,完全忽视了自己身上带着的权势和地位可以让沈浊安在他面前跪下,行着昱朝最重的仪礼。
沈浊安越看晏清宁这副可怜的样子,便越发觉得他不适合作为昱国的帝王,反而更像是一只精贵的,被大户人家圈养着的那些鸟儿。
像一只……应该被他关在笼子里,断绝接触任何权势的漂亮小雀儿。
小白:【任务目标爱意值+10,目前爱意值为:-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