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浊安这几天过得并不好,他一边忙着收拾顾氏集团留下的烂摊子,一边在四处打探着晏清宁的消息。
根据他从医院调用的监控来看,晏清宁是在确定他走后才离开的。
也就是说,他的小鱼儿在离开他身边这件事上……其实是早有预谋的。
这个认知让顾浊安有些苦涩,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任劳任怨地去一点点打探着晏清宁的消息。
他的小鱼儿渴望自由,并不喜欢他……
“顾总,我们的策划案被敌对势力的人盗走,关于公司的机密文件一类的东西也被对方破解了一小部分。”
“目前在经济方面的缺口巨大,不少曾经跟我们合作过的一些企业不惜赔偿违约金,也要主动切断和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说是顾总您……”前来汇报工作的秘书努了努嘴,心一横,继续说:“他们说是顾总您最近的行为不够理智,给顾氏带来了巨大的亏损,以致于他们目前并不敢将资金投注于您。”
“我知道了。”顾浊安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关于……关于小鱼儿的消息目前有多少?”
“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信息,只能确定您的男朋友大概率会出现在海边,其他的并不能确定。”
“在海边吗?”顾浊安单手转着手里的钢笔,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关于顾氏最近亏损的资金问题,我会找办法解决。”顾浊安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强撑着精神:“需要弥补的资金数额待会你去跟萧贺联系,让他和顾清和把具体的数额算清楚后发到我手机上。”
秘书接下了对应的指令后,便抱着怀里揣得满当当的文件资料撤离。
办公室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顾浊安摘下眼镜,随意地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眼下过重的青黑色彰示着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自从晏清宁离开他之后,他就没再休息过。
顾氏集团内部被家族各种各样贪利的人搞得乌烟瘴气,有能力的倒是没几个,往日他懒得再招点员工处理这些琐事,也就没管,谁知眼下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迫于无奈,他只好把顾氏的烂摊子理了一筐接一筐,大刀阔斧地顾氏集团内部的成员进行了一番大的整顿。
所有闹事的,攀关系的,大多数都被他动用手段关在了家里,少部分他实在懒得管的,也被他送到了警方那处去。
顾浊安单手支着脑袋,尽力去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到工作上,不敢稍稍松懈一分。
他只要有闲暇一分,便抑制不住想要去尽快找到晏清宁的心思。
可他不能,至少现在他不能不管不顾地去找晏清宁……
他的小鱼儿太娇气了,他得保证有源源不断的资金供他的小鱼儿挥霍才行。
——
今个儿的天不太好,月亮匿得早早的,只剩下乌云一点点飘着跟雾气一样的细雨,朦朦胧胧的,被风吹到人脸上,多少带着些不大舒服的冷意。
顾浊安面对小雨一向没有什么打伞的习惯,就这么任由细密的雨丝招摇地泼了他满脸。
他本是打算回去整理下与工作有关的资金链问题,顺带研究下该从哪一家企业上多敲诈一笔资金的。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秘书今天在办公室的那一番话,他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来到了附近的海边,希冀着能在这里碰到他一直以来都想见到的小鱼儿。
工作什么的,稍后再处理下吧!
我现在想去海边散散心……
他这么想着,也算是在说服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看不惯他这副没带伞的样子,在他走到海边的时候,细密的雨丝逐渐大了起来。
雾一样的雨丝先是凝成雨滴,然后愈演愈烈,竟有化为瓢泼大雨的趋势。
顾浊安没理会天公的不作美,任由雨水打湿了自己的头发,打湿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缓缓地在海边走着,在错乱的雨声中轻轻地讲述着那个给晏清宁讲过很多遍的童话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深海里有一条漂亮的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因为对人类的世界感到好奇,总是会到海岸边翘头去看着人类世界的繁华,却因为家族中的告诫,一次次地断绝了前往人类世界的念头……”
“直到有一个孩子落入了水中,单纯善良的小美人鱼做不到见死不救,就顶着雷暴的天气 抱着孩子一路游到了岸边……”
“小美人鱼游得太累了,他在岸边搁浅,却被一群坏人抓走,那群坏人喜欢他哭出来的珍珠,喜欢他的他的血液,想要榨干他的价值……”
“善良的商人看见了可怜的小美人鱼,他出了高价将小美人鱼买了下来,领着小美人鱼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对小美人鱼很好,不会像那群坏人一样逼小美人鱼哭,也不会想着去榨干小美人鱼的价值,他会主动带着小美人鱼习惯着人类的生活,会带着小美人鱼去体验人类生活中的那些美好的事情……”
“后来商人在与小美人鱼相处的过程中逐渐被小美人鱼的纯真吸引,他及时发觉了自己对小美人鱼的爱意,向小美人鱼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小美人鱼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天真地向商人询问什么是爱。商人便不再急着向小美人鱼表露爱意,反而用实际行动去教小美人鱼什么是爱……”
“在商人一次次的教导下,小美人鱼逐渐学会了什么是爱,他同意了商人的爱意,从此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他温柔讲述童话故事的声音混在一片暴雨中,模模糊糊的,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
瓢泼的大雨将他浇了个彻底,让一向以温润儒雅假面见人的顾氏总裁在这一刻看上去,显得格外狼狈。
突然,这片让他狼狈的暴雨被一把透明的雨伞遮挡住,他抬眼看过去,正巧撞见了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
那人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静静地看着他,嘶哑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一样。
“顾浊安,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