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浊安先是将晏清宁哭出来的珍珠一一收捡起来,这才抱着已经哭到脱力的晏清宁进了自己的家。
他没有什么享受生活的爱好,更没有什么骄奢淫逸的习惯,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个三室一厅不到百平的小屋。
用顾清和的话来说,就是对自己都抠门。
为数不多的良心让他没有将晏清宁随意地扔到一边,反倒是抱着人进了卫生间,把人扔进浴缸里,放了些冷水泡着。
他看着晏清宁耳鳍处被他捏到破了皮的伤口,皱了皱眉,转身在房间里翻出来了个医药箱,拿出里面的酒精棉球随便地在上面擦了几下。
酒精带来的疼意让晏清宁下意识地蹙紧了眉,紧阖的双眸也微微眯起,打量着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
“小鱼儿,这是醒了?”顾浊安手上还拿着酒精棉球,手法粗鲁地涂抹着晏清宁受伤的耳鳍。
连着两次被顾浊安捏疼耳鳍,晏清宁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惧怕,尾巴一甩,将大片的水花迸溅到顾浊安身上,整个人可怜巴巴地在浴缸中龟缩成一团。
顾浊安身上的衬衫已经被他溅出来的水花湿了个透,他面色微沉,动作强硬地拽着晏清宁的胳膊把他从浴缸里提出来:“躲什么?我给你处理下耳鳍上的伤。”
长时间的脱水让晏清宁的力气远远比不上他,只能无力地被他从水里拽出来,眼眶红红地望着顾浊安。
“这是酒精棉球,消毒的。”顾浊安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按着他的肩不让他动:“别乱动,不然就把你的耳鳍给扯断。”
不得不说的是,顾浊安的威胁的确有效,至少现在的晏清宁已经老老实实地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一下了。
顾浊安面色缓了些,也乐意于拿着棉球精细些为他擦拭伤口。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算得上缓和。
晏清宁耳鳍上的伤被处理好后,他也不乱动,撩人的桃花眸认认真真地盯着顾浊安:“爱,你说的,是什么?”
他这字句错乱的毛病一时间还是不好改过来,顾浊安便将酒精棉球放到一边,指腹轻轻地擦过他的眼尾,耐心地引着他:“你说的爱是什么。”
“你说的……爱是……什么……”他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孩,乖乖地跟着顾浊安学话,也不管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的爱,就是喜欢你,想要像之前那样亲吻你一样的感情。”
【宿主大大,他在骗你,他的爱意值连“爱”的时候就紧紧地盯紧了计算爱意值的机器,见上面的数值依旧停留在“2”上面,赶紧向晏清宁告状。
晏清宁只当没听到小白的话一样,捧着顾浊安的脸,乖顺地将唇贴近他:“这样,喜欢,是爱。”
这是一种绝对错误的爱情观,小鲛人不明白也不了解,他只是无条件地信任着顾浊安的每一句话,无论是真心的,还是虚假的,都无条件地信服。
顾浊安眯了眯眼,似乎是没有想到这条小鲛人这么好骗。他没有纠正小鲛人错误的爱情观,反而任由他陷入这种错误,只因为这样……他那颗被利欲熏灌彻底的心才会因为占有了纯白而沾沾自喜。
“对,这样的喜欢,是爱。”顾浊安紧贴着他的额头,浑浊的丹凤眸中没有半分爱意,只余下最原始的欲。
晏清宁迷茫地盯着他,近乎无声地反问着他:“是……爱?”
顾浊安没听到他这近乎无声的反问,他只是喜欢着亲吻晏清宁的感觉,喜欢他因为缺氧而不自觉攀上自己肩头的手,喜欢他因为承受不住而从眼尾流出的珍珠。
他喜欢晏清宁很多地方,但这只是为了贪婪的利欲,不是为了爱……
晏清宁的眼尾又一次因为顾浊安过于激烈的吻而滚落奢华的珍珠,他眼眶泛红,疑问和委屈被抵在喉间,不善言辞的小鲛人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
诡异的暧昧突然被一阵“咕咕——”的声音搅扰,顾清和垂眸盯着他的腹部,眉眼间含着笑意,温柔地问他:“饿了吗?”
晏清宁捂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底下传来的微弱震动,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他对顾浊安的惧怕感还没有完全散去,因此当顾浊安问起他的时候,只敢小心翼翼地应和着。
“不用这么害怕,以后都不会让你疼了。”顾浊安无所谓他害不害怕,他只是不太喜欢这种胆子小的家伙。
这样……会让他觉得无趣。
“饿……鱼,想吃。”晏清宁抓着他的衣角,试着大着点胆子提要求。
顾浊安回握着他的手,轻勾着唇角哄他:“好好说,说对了我就按你说的做。”
晏清宁努了努嘴,指尖更加用力地捏紧顾浊安的衣角,磕磕绊绊地说着:“饿……想吃鱼……我想吃鱼……”
“想吃鱼?”顾浊安的手不老实地顺着他的唇一路摸到了他的鱼尾和身体相连的地方,贴着鳞片轻捻着:“小鱼儿怎么吃鱼?”
“小鱼……”鳞片被抚摸的感觉有些刺激,让他的脸上都不自觉地染上绯红,偏偏他还不知道要阻止顾浊安作乱的手,只是更紧地去攥着顾浊安的衣角:“想吃小鱼,可以吃的,我不是小鱼,鲛人吃小鱼。”
手下抚摸的鳞片触感湿滑,用指尖轻轻地捻过时,还能明显地感受到来自小鲛人不自然的轻颤。
顾浊安的手离他身上那块特殊的鳞片越来越近了,晏清宁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在顾浊安的指尖触碰到那块鳞片的边缘时,及时闪身避开了他的手,红着脸嗫嚅道:“不可以,爷爷说过的,这里,鳞片不能给别人碰。”
小鲛人的学习能力并不弱,仅仅是跟着顾浊安的指引学了几句话的正确语序,便能大致地模仿出来。
顾浊安轻笑了声,倒也没有过多地为难晏清宁,只是靠在浴缸边上,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晏清宁赤条条的上半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鱼儿,我可是你的爱人,自然不是别人。”
他察觉到晏清宁的态度有些动摇,又摊了摊手,一脸委屈道:“难道说,在小鱼儿的心里,我还算是别人吗?”
晏清宁低着头看向自己那处特殊的鳞片,呆呆地将顾浊安话里的意思与鲛人族的规矩混杂在一起:爷爷说过的,鳞片不能给别人碰,可是他不算是别人。
可是他说,他爱我,那他就是我的爱人。
鲛人族要求对爱人绝对忠诚,是不能拒绝爱人的要求的。
晏清宁咬了咬指尖,似乎是下定了主意一样,怯生生地抓着顾浊安的手探到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