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身体被人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晏清宁还来不及回神,整个人便被正中心口踹了一脚。
他半跪在地上,用手硬生生地撑住自己的身体,掌心的伤口被又一次撕扯着,渗出了猩红的血。
蒋齐一脚踩到他的手上,用力地碾了碾,面色阴鸷得宛如厉鬼一般:“晏大少爷,别来无恙啊!”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无恙……”手背上的疼意让晏清宁不住地皱眉,可他偏偏连一丝服软的意味都没有,温和儒雅的眉梢间挂着的都是嘲讽。
早在蒋齐因为他给的图纸而战败的那一刻起,晏清宁就已经预料到会有现在的这一幕了。
“呵……我是真的没想到,堂堂晏家大少爷竟然也会使出欺骗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他碾着晏清宁手的力气越发用力,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指挥秦浊安那家伙剿灭我各线兵力的人就是你吧?”蒋齐狰狞地狂笑道:“我倒是看不出来,晏家大少爷出去留洋学了一遭后,还多了这么大的能耐。”
骨头碎裂的感觉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很久之前……他也经历过这样的断骨之痛。但是目前的形势容不得他过多地考量,蒋齐是打定了主意要折磨他,将吃了败仗的怨气全撒在他身上。
“不过……是些简单的伎俩……蒋大帅……也能中招……”他的身体状况早已到了强弩之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强撑着,偏偏还不怕死地去嘲讽着蒋齐。
蒋齐的脚还踩在他的手背上,闻言面色阴鸷,将腰间别着的枪怼上了晏清宁的脑门:“晏大少爷,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你,所以才一遍遍地挑战我的底线吗?”
“蒋先生,请留手。”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缓缓走近,指尖转着薄薄的刀片。
“沃伦先生,您怎么这么突然地就过来了?”蒋齐收了枪,连忙撤开了踩在晏清宁手上的脚,弯着腰讨好道:“本来我还想着等会就喊人让您来欣赏下这人痛苦,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
派恩·沃伦没理他,蹲身用刀刃边蹭着晏清宁的下巴,深邃的碧色眼睛里带着欣赏:“来自东方的瓷娃娃,你很漂亮,和你们东方的那些精美的瓷器一样漂亮。”
他用蹩脚的中文称赞着晏清宁的美貌,薄薄的刀片却紧贴着他脖颈处的青筋。
“外来势力的……帝国走狗,什么时候……也会……像人一样……说出这种人模人样的……漂亮话了?”晏清宁的嗓子还带着伤,说出口的话音嘶哑难听,跟他本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完全对应不上。
派恩·沃伦皱了皱眉,用刀刃划破他脖颈处的皮肉:“这声音……跟你漂亮的样子一点也不相衬。”
“来自东方的瓷娃娃,你真是脆弱到让人惋惜。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我一定舍不得伤害你,我会将你和那些精美的瓷器一起珍藏起来,成为我展览馆里的佳品。”
“呵……”咳出的血水顺着下巴滑到脖颈处,将派恩·沃伦手里捏着的刀片彻底染红。
没了眼镜的他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他只能凭着模糊的轮廓来辨别人在哪里。
“什么时候……连卑劣的偷盗者……都敢……大张旗鼓地……宣扬盗取物了……”
“你的话,很不讨喜。”
派恩·沃伦摇了摇头,将抵在他脖颈上已经被血水染个透的刀片扔到一旁,随手捡起一把尖刀刺穿了他的膝盖:“你的骨头,很硬。”
剜骨的剧痛让他一时失声,失血过多又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疼意刺激着他的神经清醒,发晕的感觉却又让他的精神处于疲惫的衰弱期。
派恩·沃伦捏着掉落在地的膝盖骨,了然地点了点头:“剜出来的骨头,也很硬。”
这等酷刑,就算是蒋齐看了也忍不住别过脸,不敢再看过去。
“蒋大帅,秦浊安他带兵要打过来了!”一个警卫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惊惧交加地传报着最新的战报。
派恩·沃伦看着地上半跪着的晏清宁,眼中闪过算计:“蒋先生,你说的秦的软肋,是不是指的就是他?”
“是他。”蒋齐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晏清宁,默默地别过脸:“他是秦浊安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还是秦浊安军方的参谋长,昨日的地道战失利也是因为他的指挥。”
“是个聪明的瓷娃娃。”派恩·沃伦抓着他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如果你能活得长一些,我们真的很欢迎你的到来。”
晏清宁眼皮子发沉,浑身上下都被剧痛抽干了力气,连动一下指尖都做不到。
“蒋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让秦见见他的参谋长了。”派恩·沃伦抓着他的后颈将他一路拖拽着走出去,拖行时留下的血迹无比清晰地向蒋齐彰显着他的残忍与冷血。
蒋齐打了个寒颤,倒也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过去。
被拖行的晏清宁早已阖上了眸子,糊满了血的唇却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快了……
很快太阳就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