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觉得,应当尽早派人去压制那魔物,而不是任其壮大到不可控的地步。”
“哦?”沈柯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长老可真是关心天下苍生啊!
不如我这掌门的位置让给你当当?”
饶是那长老再迟钝,也听出沈柯话里不悦。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躬身行礼道:“一切但凭掌门大人吩咐,属下只是前来报道,还请掌门大人勿怪!”
沈柯笑了笑,缓步从高座上走下来:“长老何须惊慌?”
那长老佝偻着身形,整个人几乎都要跪在沈柯面前,苍老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沈柯在他面前站住,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几乎跪伏在地的长老:“长老,吉城城郊东三里地没有魔物出没,对吧?”
“这……这……”长老支吾着,不大想与沈柯苟同。
“本掌门愿意相信长老是不会欺骗我的,不是吗?”沈柯淡笑着看他,无形之中释放出来自修为的威压。
“……”那长老静默了半晌,最终迫于沈柯的威胁,低着头道:“回禀掌门,吉城城郊东三里地并无魔族出没。”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沈柯才恩赐一般地冲着他摆了摆手:“本掌门已知晓,你且退下吧!”
那长老恭恭敬敬地将礼数做全,争取早点离开心胸狭隘的沈柯,去找江浊安求助。
然而他这个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沈柯告知:“若是长老想寻恒安,那还是算了吧!”
察觉到那长老诧异的目光,沈柯难得好心解释道:“恒安前些日子蔑视门规,触怒了本掌门,被罚受骨鞭一百零八下。”
看着那长老越发铁青的脸色,沈柯阴恻恻地笑出了声:“如今他那一身伤……怕是还没愈合吧!”
长老气急,竟然直接指着沈柯的鼻子怒骂:“沈柯,你这是怎么敢的?!”
沈柯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眼里积蓄着浓烈的杀意:“本掌门能有什么不敢的?
他就算是修真界第一人,那也不过是我天枢宗一个平平无奇挂名长老。
给他点吹捧罢了,你们还真当他是回事了不成?
别忘了,我才是天枢宗真正的掌门,天枢宗当之无愧的最高统治者。”
那长老刚刚也是脑子一热,冲动劲儿上来了,现在这股劲儿下来了,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不少冷汗了。
他抹了一手冷汗,心里一阵阵的发怵:“掌门大人,属下刚刚就是头脑一热说了胡话,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沈柯也不知道信没信他这副拼命解释的样子,左手轻轻地按住剑柄,眼中晦暗难测。
下一刻,冷冽的银光乍然闪现,刺得那长老睁不开眼睛。
银光散去后,那长老只觉得颊边一阵刺痛,紧接着……断裂的白发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沈柯拿出布帛擦拭着剑身,斜睨了那长老一眼:“这次只是个警告。
若是你还分不清谁是你的主子,下次断的……可能就不只你的头发了。”
那长老往后退了几步,瞳孔骤然放大,连滚带爬地从归墟宫中逃出去。
沈柯依旧维持着那副擦剑的动作,眼中的阴鸷却浓烈到近乎实质化。
良久,他将归墟宫中所有的仆役遣退,小心翼翼地从高座之下的暗格里摸出一个瓷瓶:“江浊安,你准备好身败名裂了吗?”
——
“花妖姐姐,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就让我去找找师尊吧!”
花乔眸中闪过一丝纠结,但很快又坚决道:“不行!”
晏清宁没错过她眼中的那丝纠结,更是可劲儿地对着她撒娇:“花乔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我保证乖乖的,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绝对不会打扰到师尊的。”
“那……”花乔动摇了。
“不可。”
青藤掠过,化为一个挺拔的身影挡在晏清宁面前。
他淡淡地瞥了晏清宁一眼,语气坚决:“仙尊大人有要事在身,不允任何人探望。”
然而他这话刚说完,不远处的桃树下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眉眼清冷如仙,却在目光触及晏清宁时变得温柔:“青藤,让他过来吧。”
青藤还想阻拦,晏清宁却已经亮着眼睛朝着江浊安那边跑过去了。
他身上的伤口未愈,跑动间让后背处的伤口又一次撕裂,使得他背后的红衣颜色,变得更深。
江浊安皱了皱眉,俯身轻敲了下他的头:“跑得这么急做什么?”
晏清宁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但那双桃花眼却亮得惊人:“因为想离师尊近点,越近越好!”
江浊安失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乖乖趴着,为师给你背上擦药。”
“我能趴在师尊腿上吗?”晏清宁盯着他,桃花眼里的希冀让人不忍拒绝。
江浊安微微愣神,半晌才道:“可以。”
接着,他撩起衣摆,盘膝坐在桃树下,望向晏清宁的眼神里带着不自觉的温柔。
半个月的时间未见,眼前这人的气质柔和了不少,他并未束发,只用一根浅色的发带松散地绑着。
小白:【任务目标爱意值+5,目前爱意值为:80。】
晏清宁勾唇,暗暗回头去看正准备给他上药的江浊安。
师尊呐,你已经沦陷了哦!
江浊安看着乖巧趴伏在他腿上的少年,想扒开少年的衣服,为他上药,可真要动手的时候却犯了难。
少年身上的红衣虽然薄,但腰间的系带如果不解开,后背处的伤口就没法处理。
晏清宁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微微拱身将自己腰间的系带拽开,让自己的衣襟大敞。
事后,他对着江浊安眨了眨眼:“师尊,这样更方便上药。”
江浊安指尖微僵,耳朵通红。
他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冷眸朝着花乔和青藤那里扫了一眼:“青藤,带花乔离开。”
花乔这下可不依了,不满道:“仙尊大人,你和小宁这能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啊?”
青藤连忙捂住她的嘴,满眼歉意地看向江浊安:“仙尊大人,是花乔多嘴了,属下这就带她离开。”
江浊安没看他们,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青藤在得到指令后,带着花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花一藤彻底离开后,晏清宁回头看他,桃花眼中毫无杂质:“师尊,你把他们赶走,是要对我做出些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吗?”
江浊安耳尖红的恍若滴血,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不是。”
“哦……”晏清宁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可惜,但很快他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只要能离师尊近些,就算是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也会很满足的!”
江浊安抿了抿唇,道:“以后这些话……少说。”
“可是我们魔族……”
他刚开了个头,却猛然想到江浊安不喜欢魔族,匆匆捂住了自己的嘴,重新说:“可是我们族人就是喜欢用这种直白的方式表达爱意的啊!”
江浊安自然知道他刚刚是在回避什么,眼中暗暗浮现出一丝心疼,也没去点破他的小心思。
他张了张嘴,尝试着转移话题:“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下去,我帮你擦药。”
晏清宁这次可没犹豫,乖乖地起身,当着江浊安的面将上半身的衣服褪下去。
他一边脱,一边悄悄地注意着江浊安的反应。
魔族最喜欢向爱人展现出自己的躯体,以此来向爱人表达自己的强壮,让爱人可以多多的依赖自己。
谁知,江浊安看向他的躯体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钦慕,反倒是眉头越皱越紧了起来。
晏清宁有些挫败,不由得垂眸看向自己的精瘦的身体。
他常年深居魔宫之中,鲜少能见到阳光,因此皮肤总是呈现出一种略显病态的苍白。
但这份苍白并不影响他躯体的力量美感,反倒是因为这过分苍白,与肌肉的形成反差,给人视觉上更强的冲击感。
江浊安顾不上去欣赏他的身体,只注意到了他背后的伤疤,沉声道:“趴好。”
晏清宁哼唧了几声,似乎是不大情愿,但最后仍然乖乖地趴在江浊安腿上,等着江浊安给他崩裂的伤口擦药。
白皙的背部,因为那一堆莫须有的罪名,从而被他毒打,带上了纵横交错又丑陋的伤疤。
每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似乎都在无声地控诉着江浊安的恶行,指责着他的恶劣。
江浊安从瓷瓶中深挖了一大块膏药,颤着指尖抚上了他脊背处的伤口。
冰冷的手指上沾着黏腻的膏药,一点点地擦过皮肉外翻的伤口。
他做这事时,冷冽的眸子温柔得近乎化成一汪春水一样。
眼中,心中……
似乎都只容得下自己指尖下这个脊背带伤,乖顺趴伏在他腿上的人了。
良久,江浊安才给他涂完膏药。
他长吁了一口气,阖眸摒弃自己脑中那些不该有的旖旎画面,这才拿起边上的纱布,将晏清宁的伤处包裹好。
在这个过程中,晏清宁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师尊师尊,我们今晚去山下玩好不好?”
紧接着,他似乎是怕江浊安拒绝,又可怜兮兮地拽住江浊安的衣角:“我听说今天是上元节,晚上会有数不清的河灯,还有人界百姓间举办的灯谜,我从来都没见过……”
“师尊可不可以……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