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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清冷仙尊诛杀魔族爱人(8)(1 / 1)


与此同时,江浊安这边也并不好过。

他半身泡在寒潭中,萦绕的寒气将他眼睫处都染上了白霜,每每想要修炼之际,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蹦出晏清宁含泪向他诉说。

“魔族没有错,魔族不是下贱的玩意儿……”

“魔族也有好魔,人族也有败类。”

“魔族也有好魔的,我们不杀无辜……”

“魔族……并非全恶……”

……

那人一遍遍高调地出现在他眼前,然后在每个不经意间提醒着他,他带回来了一只魔。

一只与他所贯彻的正道相悖的魔。

他们之间,是种族间的鸿沟,也是正邪之间的差别。

江浊安眉头皱的极深,掌心凝出灵力,想要逼迫自己强行进入修炼状态。

结果灵气运转不到一周,反噬就逼得他脸色苍白,心口闷痛,硬生生地吐出一口淤血,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衣,也让那本清澈见底的寒潭在那一瞬间变得浑浊……

江浊安捂紧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企图平复自己体内躁动不安的灵力。

他的道心乱了!

这样下去,他早晚会走火入魔的……

理智告诉他,他应当斩杀那个魔族,继续贯彻斩妖除魔,匡扶正道的责任,可他没有。

他只是阖眸倚在寒潭边,静静地等待着体内躁动的灵力平复下来。

正巧在这个时候,一只纸鹤在他身边飞了一圈后,飘飘然地落在他面前,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它的主人一样。

江浊安缓了口气,稍稍压下体内的灵力躁动,这才伸手接住纸鹤,调动灵力将纸鹤展开。

“速来归墟宫。”

简洁明了的话,带着那人一贯的高傲作态。

江浊安面无表情地捏碎了纸鹤,撑着疲惫的躯体从寒潭中起身,动用灵力将自己身上的水汽烘干,这才撩起谭边的一件白衫搭在身上,连发也未束,直接捏了个瞬移诀到归墟宫门前。

里面聚着不少人,大多都是在恭维掌门沈柯的,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注意到立在门外,孤身站着的江浊安。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目光投向他,全然忘记了高座上沈柯的存在。

江浊安容貌清绝出尘,无论何时,只要出场,便能惹得不少人侧目。

沈柯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但面上还是维持着那副温和而宽容的假面。

他看向江浊安,温声道:“恒安既然来了,还在门外徘徊作甚?”

江浊安面色微僵,顺着他的意思走进了归墟宫中,行至他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浊安见过掌门。”

“恒安,你向来是最懂礼仪的。”沈柯这话说的极有深意,目光时不时地在他双膝徘徊,紧接着又道:“本掌门近日收了个纨徒,可惜他不懂礼数,连最基本的叩拜礼都无法做好,所以本掌门想着……恒安既然如此懂得礼仪,想来也是能以身作则,让本掌门那纨徒好好习得礼仪吧!”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众人都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时不时地还将目光投向江浊安和高座之上的沈柯。

“掌门这一举动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恒安仙尊可是屠杀了不少魔族的大英雄呢!”

“这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那恒安仙尊就算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个长老位的,哪能跟掌门相提并论啊!”

“这实力是一回事,权利又是一回事。掌门今天就算是做的再过,恒安仙尊要是还想继续在这待着,那就必须得依言行事。”

“可这……这不是当中给恒安仙尊找难堪吗?”

……

沈柯没注意听底下的声音,他那一双狭长的吊梢眼就这么紧紧地盯着江浊安。

只要一想到那素来清冷绝尘,孤傲至极的恒安仙尊迫于权利的压力,不得不当中对他行下跪拜礼,他眼中的激动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他就是要让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敬若神明的仙尊是怎么在他面前卑微地匍匐跪拜。

他就是要让这轮高不可攀的皎月,在他面前俯首,最好是跌落到烂泥里,让他再踩上几脚才好。

明明他才是天枢宗的掌门,明明他才是真正的掌权人,偏偏所有人恭敬对待的都是江浊安,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这个真真正正的掌门。

现在,他就要让人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江浊安对此神色如常,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宗门之中有专门教习规矩的人,他们的经验比浊安丰富,定然能帮掌门教导弟子。”

沈柯脸色转冷:“如果本掌门今日一定要让恒安行叩拜之礼呢?恒安当如何?”

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纨徒不过是沈柯为难江浊安的说法,但如今沈柯的这番话,无异于是将他的心思摆到了明面上。

可江浊安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姿态,甚至都没给沈柯一个正眼:“前任掌门曾允诺过浊安,若是不想跪,没有任何人能逼浊安跪下。”

“江浊安,你这是在拿前任掌门来压我!”沈柯彻底抛却了伪善的假面,猛的一拍桌子,眼睛赤红得如同吃人的凶兽。

江浊安敛了神色,垂眸道:“不敢。”

“呵……”沈柯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神色倨傲:“让你不跪那是前任掌门允给你的特权,而我这个现任的掌门,就是要你现在跪下,你又能如何?”

沈柯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过了,甚至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江浊安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不如何,听令便是。”

沈柯摁住自己激动到颤抖的双手,板着脸对他说:“既如此,恒安便跪下吧!”

江浊安点了点头,应道:“谨遵掌门之令。”

说罢,他竟真的撩起衣摆,弯下膝,欲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沈柯行跪拜之礼。

沈柯神色激动,全然不复先前那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他死死地盯着江浊安的脸,企图从那张绝尘的面上寻出些受辱的痕迹。

然而,还不等江浊安跪下,一道莫名的窜进来的气流就将他弯下的膝盖支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枚泛着寒光的羽箭擦着沈柯的脸颊掠过,削断了他颊边的那一缕黑发。

这般胆大肆意,擅闯归墟宫的,甚至敢堂而皇之地挑衅天枢宗掌门的人,他们至今还没见过。

立在门外的晏清宁一身红衣如火,张扬地维持着拉弦的动作,恣意嘲讽道:“天枢宗的掌门,就是这么仗势欺人的混账玩意儿吗?”

晏清宁盯着高座上的沈柯,愤愤咬牙:【小白,我想杀人了……】

小白顿时就慌了:【宿主大大,你一定要冷静啊!那沈柯可是主线剧情里的一个蛮重要的人物,他要是没了,我们这就容易产生位面动荡啊!】

晏清宁幽怨道:【可他竟然敢命令我的小美人给他下跪!我都没有这么命令过,他是怎么敢的?】

小白搜肠刮肚,正准备寻找词汇来缓缓自己宿主大大这几近崩溃的人设,就听见晏清宁接着道:【我的小美人要跪也只能在我的床上跪着挥洒汗水,然后……好生地用着他所知道的本领伺候着我,最好是把我伺候到说不出话,只能无力地攀着他……】

晏清宁的话越说越露骨,说到最后小白都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宿主大大,我不想成为一只有颜色的系统,所以您老人家悠着点,别总在我这么一个孩子面前提这种少儿不宜的事儿……好吗?】

晏清宁说的起劲,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不容反应过来,眨了眨眼道:【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宝贝儿,不可以哦~】

小白被他这一通折腾得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哼哼唧唧地单方面切断跟晏清宁的联系,看样子就是被气的不轻。

晏清宁对此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才重新将目光投向这里形形色色的人身上。

江浊安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起,脸色就变了,心里更是止不住地担心。

他怎么过来了?

他一个魔族来这里做什么?

要是他一时没控制住,身上的魔气泄露了怎么办?

这里都是修士,他一个魔族冒然来这里,不是自投罗网吗?

……

心中的担忧如潮水般涌来,偏偏他本人还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他曾经深痛恶觉的魔族产生了不该有的关心。

甚至……这份关心愈演愈烈,让他对这个魔族的容忍度都高到离谱。

“是你?”沈柯眼神阴鸷地盯着他,认出了他就是那日在弟子选拔大会上,被江浊安提前收下,胆敢瞪他的普通弟子。

晏清宁毫不避讳他近乎吃人的目光,甚至撇了撇嘴嘲讽道:“是我又怎样?

我师尊好歹也是修真界第一人,不被你们尊尊敬敬地供着就算了,还要被你们这般仗着权势折辱。天枢宗掌门就是如此气量狭小,容不下我师尊半点好吗?”

他见沈柯面上的神色越来越狰狞,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顶着这几近杀人一样目光,不怕死地继续嘲讽道:“也对。若是你天枢宗掌门的气量稍微宽敞点,说不定修为也能上上,成为仅次于我师尊的修真界第二人,偏偏你是个心术不正的货色。

也不动动你那萎缩到几乎没有的脑子好生想想,若是我师尊真想要你这掌门之位,就你这修为半吊子的水平,还有人心尽散的凝聚力,你觉得你能得到什么?

我师尊不稀罕,甚至看一眼都嫌弃的掌门之位,也就你这种被权利冲昏头脑的蠢东西会把它当个宝,天天惦记着会不会被人抢走。

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师尊,哪里能有你现在活得这么滋润?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没有我师尊的存在,你什么也不是!”

紧接着,他又像上次那样,对着沈柯扯出了一个极为渗人的笑容:“你一生都借着他的庇护,你又是怎么敢让他当中对你跪下的?!”

“沈柯,你好歹要点脸,不然你挨打的时候,都没有脸皮帮你挡着了!”

不得不说,晏清宁这些话说的,几乎是每一个字都在死命地戳着沈柯的痛处,逼得他承认他哪哪都不如江浊安。

将他好不容易用高傲做伪装的伤疤,又一次的撕裂,打破他所谓的幻想与虚妄,迫使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承认——他不如江浊安。

对于将尊严看的比命还重要的沈柯,晏清宁说的这些话,那绝对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沈柯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大放厥词的晏清宁,突然笑出了声。

他依旧坐在高坐上,俯视着下面眉头紧锁的江浊安,意有所指:“恒安,你这徒弟也太不知礼数了些……”

仅这一句,江浊安便知道他这是要寻个由头,借他之手惩处晏清宁。

江浊安面色一变,僵着身子,机械般地问他:“那依掌门之见,想要如何处置纨徒?”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张着嘴,说出这种毫无感情的话。

那个魔族听到了,一定会伤心的吧!

明明他那么护着自己,可自己张口就是要惩处他……

这样也好,正好趁机让他早点断了不该有的念想,早点远离自己……

晏清宁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师尊,他都这般折辱你了,你竟然还想着为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惩处我?!”

江浊安别过脸不敢看他,对着沈柯行了一礼,态度摆的很是恭敬:“纨徒秉性恶劣,不通礼数,还请掌门责罚。”

他熟知沈柯睚眦必报的性子,今日若是不让沈柯责罚晏清宁一番,只怕沈柯后面还有更损的阴招对付着他。

沈柯偏偏就喜欢看他这么一副受到屈辱的样子,见他虽然面色尽量维持住常态,但仍有一丝不甚明显的沉痛潜藏其中。

他面上笑着,看向晏清宁的目光却格外冰冷:“恒安的这个新徒弟,张狂肆意,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藐视门规……

此等纨徒犯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恶行,本掌门看在你的面子上,姑且不将他逐出宗门,但仍要对其惩处,以儆效尤。”

他的目光在江浊安和晏清宁之间徘徊,最终定格在江浊安身上,阴恻恻地笑道:“既然是恒安的新徒弟,那便由恒安来亲自惩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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