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宇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弧度。
完全无视流血的五官,含糊不清地开腔:
“金主姐姐,能抱着你宇宝好开心,特别想唱歌给你听。”
说完,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得到这个所问非所答的回应,顾念不由得越发焦急起来。
他现在七窍流血,情况紧急又危险,应该马上送医院,哪是唱歌的时候?
而且,没有一句在调上的,唱得这也太难听了。
等等。
七窍流血?
顾念猛然间回忆起楚欣的话。
又瞥了一眼耿宇辰抱人的动作,一双美眸不由得缓缓眯起。
难道……
那个钱总这次没说谎,讲得都是真的不成?
不小心遭人算计,只有和人睡在一起才能解,不然会毙命这种事,在现实中当然没有,但这可是在里。
小可曾说过,世界里任何狗血的事都可能发生。
也就是说,把耿宇辰送到医院也没用,时间耽搁久了真的会死?
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且不说他的CP不在酒店,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就算柳依依就在旁边,人家也未必肯帮忙。
将来他们会在一起没错,但这事只有她和小可知道。
对于柳依依来讲,耿宇辰就是普通朋友,恋爱还没开始谈呢,怎么会答应睡在一起?
楚欣提到的那个富婆倒是愿意,可依照耿宇辰的性格一定不会同意。
假如坐视不理,男主真因此死掉的话,世界会顷刻崩塌,所有角色都会消失。
到时候,她的任务也将失败。
要想阻止这一切,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刚才敷衍的话坐实,自己和耿宇辰睡一次。
他现在把她当成金主,大概率不会拒绝她。
其实这个办法也不稳妥,等于说女配在染指男主,但好歹能先把他的命保住。
之后要如何做出补救,可以再请小可帮忙想办法。
要是现在男主死了,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眼前这人不断流血的情况,不容顾念有太多考虑时间,所以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不管了,先做个测试,看看是否管用再说。
女孩儿探出手去,解开耿宇辰腕上的数据线,弯腰钻进他臂弯之间。
旋即又环住男人的脖子,动作敏捷地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耿宇辰双眸陡然睁大,脸上写满不敢置信,嘴里的歌声戛然而止。
虽然嘴角仍在继续流血,但眼角、鼻子、耳朵的血,已经渐渐止住了。
好像……有效果。
看来有人肯亲近他,就能阻止他死亡。
顾念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感到无语且抓狂。
暗暗骂了那个钱总一句,又抬起尖尖的下巴,亲了亲男人的眼皮。
耿宇辰呼吸一滞,半张开染着血色的薄唇。
呆呆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俏丽脸庞,浑浊茫然的瞳孔变得清明了几分。
睫毛抖动了几下之后,从脸颊到耳根全红了。
男人羞涩地垂下眼帘,像蚊子一样小声问道:
“姐姐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喜欢宇宝?”
顾念没吭声。
从家居服口袋中摸出纸巾,替他擦去脸上留下的血痕。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救他,也是为了自救。
无关情爱。
谈不上委屈,也并不开心。
若问是否喜欢耿宇辰……只能算是不讨厌的程度。
具体说来,就是她欣赏他的品格,却不敢恭维他的性格;身材和脸会让她多看一眼,却又不至于渴望产生交集;当个朋友是可以的,当恋人完全不可能。
耿宇辰如今神志不清,她没办法把这些说给他听,也做不到说假话骗人。
索性就没给出回答。
耿宇辰静候了片刻,发现她一直沉默后,一张俊脸垮了下去:
“您……是讨厌我吗?”
才止住流血的眼角,再一次渗出血液。
顾念脸色一黑,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同时暗暗腹诽。
这可真难伺候,不回答都不行。
让她违心地说喜欢,确实说不出口,只好无奈地凑过去,又亲了亲他的嘴角。
用行动,来表示自己不讨厌他。
这下耿宇辰立刻阴转晴,眸中浮现出明显的喜悦。
不光眼角的血水止住,嘴里的血也不流了。
顾念表情略松。
这人虽然难伺候,但也挺好哄的。
另外,他的表现也彻底验证了她的猜测。
亲了就止血,不亲就接着流。
果然姓钱的这次没说谎,亲昵的行为就是耿宇辰的解药。
那么,要速战速决才行。
顾念眸色微敛,粉唇轻启:
“我是你的金主,是否喜欢你这个包养对象,没必要告诉你,你也没资格问,懂么?”
她可以和他上床,但没那么多耐心哄人,更讲不出甜言蜜语。
为了防止他一会儿继续啰嗦,问这问那地打断她的进程,有必要预先做出提醒。
女孩儿气势强大,语气又无比严肃,震慑力十足。
耿宇辰听完缩了缩脖子,连忙保证道:
“懂了,我、我以后不问了。”
“嗯。”
顾念微微颔首,吩咐道:
“去浴室洗把脸,漱个口,然后立刻回来。”
虽说是为了救人,不需要讲究许多。
但面对七窍流血的男人,她着实是没办法下手。
“是,我马上去。”
耿宇辰立刻依言照办,进入浴室后一通梳洗。
三分钟后,干干净净地回来了。
顾念扫了他一眼,感到十分满意:
“你不是说,要成为我的人么?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耿宇辰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确认:“真的?”
顾念秀眉一挑:“不然呢?我会拿这个跟你开玩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激动地咬了咬下唇,弯下腰向她深鞠一躬,“谢谢金主,多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让您今晚过得开心。”
顿了顿,又略带羞涩地请示:
“那……我现在抱金主去床上,然后伺候您脱衣就寝?”
“不用。”
顾念拒绝了他的提议,命令道,“你去床上躺下等我。”
她有手有脚,不需要人伺候。
而且无论做什么事,她都习惯处于主导地位,绝不会受人摆布。
自然,也包括接下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