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光从顾念眼前闪过,四周的青山绿水顷刻变成了城市街景。
此刻,她正蹲在人才市场门口的马路边上。
身上裹着脏兮兮的衣服,面前放着一截四方形的破纸板,上面七扭八歪地写着六个字:
求职,管饭就行。
顾念心中清楚,自己回来这个节点,正是女配人生中最潦倒时刻——
在吃喝玩乐、到处旅行之后,一回来就发现公司破产,房子被债主收走了。
于是她变得身无分文、无处容身。
在借了一圈钱无果的情况下,只好跑来找工作养活自己。
与此同时,男女主那边早已久别重逢,并解除了一切误会。
经过一系列波折后,感情越发如胶似漆,准备近期去领证结婚。
那个恶毒男配为救女主,半年前应该就已经挂了,估计这会儿坟头的草都长挺高了。
接下来,将轮到女配的戏份。
她会在一家餐厅打工,然后偶遇曾经的闺蜜。
被其嘲笑、为难一番之后,她气不过破口大骂,结果引来客人投诉,导致被经理给开除了。
在餐厅门口,又碰到来附近婚纱店试婚纱的男主和女主。
自己当个工具人,看他们秀个恩爱,表现一下羡慕嫉妒恨,再被男主挖苦几句之后,就可以找个地方等死了。
只要女配两眼一闭,自己就算完美收官,戏份全部杀青了。
想想都觉得开心和激动。
顾念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暗想:
正好现在没什么事,只要干等着就行,不如背一下台词好了。
于是,将台词熟读了几遍。
还行,除了怼闺蜜那段略长,有点儿拗口以外,其他内容都比较简单。
正当她低垂着头,默默背台词时,头顶响起一道和蔼的女声:
“姑娘,你找工作啊?”
“对,管饭就行。”
顾念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士,头上戴着个蓝色发卡,不由得愣怔了一下,“阿姨,是您。”
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熟人。
女士听她的声音很耳熟,五官却没什么印象,便开口问道:
“你是?”
顾念微微弯起眉眼,浅笑着提示道:
“三年前,我们在商场见过一次。”
阿姨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哦哟,原来是你啊!
你是那个感情路不太顺畅,让一个暴躁男丢水里那个可怜姑娘,对吧?
我就说嘛,这么好听的嗓音,我指定在哪儿听过。
别说,你不化妆的时候,还怪好看的嘞!”
顾念一脸无奈,替男主辩驳:“阿姨,他不是暴躁男。”
人家对女主深情又专一,对伤害过他的女配睚眦必报,当时的行为是没问题的,被路人这样骂太冤了。
“这孩子,都三年没见了,咋还这么恋爱脑呢!那种人,你就别护着了。”
说着,阿姨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对了,你咋混得这么落魄呢?”
顾念也没多解释,只言简意赅地表明:
“遇上点儿困难。”
“别在这坐着了,跟阿姨走吧!”
女人弯腰捡起纸板,热情地招呼道,“我儿子是开餐厅的,地点就在那边的街拐角,叫‘月光小厨’。
最近客人来的多,正缺人手呢!我寻思过来招个服务员,结果这不就碰上你了嘛!
我儿子那儿不光管饭,还有员工宿舍,包吃包住,条件可好了!
当然了,工资也少不了你的。走,我带你去瞅瞅!”
听到店名之后,顾念眸光一敛:
“好的,谢谢阿姨。”
没错,就是这家餐厅。
这本书结尾的剧情,都是在那里发生的。
想不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就这样,阿姨拉着顾念的手臂,一边热情地和她聊天,一边带她向餐厅走去……
距离人才市场不远,有个卖酸梅汤的小摊位。
买卖不大,生意却出奇得好。
据说,他家的酸梅汤味道浓郁淳厚,因此许多人慕名而来。
人们有秩序地排着长队,等着买东西。
柳依依扫码付完钱,拎着两份酸梅汤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豪华江景楼前。
柳依依下了车一路小跑进入楼内,乘电梯回到顶层的房间后,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语调恭敬地说:
“李小姐,您的酸梅汤买回来了。”
半躺在松软的真皮沙发上的李芸,正美滋滋地欣赏着新做的美甲,听到她的话连眼皮都没抬,“忽然又不想喝了,摆这里蛮碍事的,拿去倒了吧!”
“啊?”
柳依依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您说什么?”
这个李芸是梁逸上周新换的女友,据说是一家演艺公司的当红小网红。
今天,梁逸一大早去工作了,只剩她和李芸在家。
刚才这位吵着要喝酸梅汤,说是喝不惯附近店里的,点名非要八公里以外那家摊位的不可,还限她一小时内必须买回来。
她足足排了半小时队,好容易按时赶回来了,现在又让倒了?
应该不能吧?
“聋了么?”
李芸白了她一眼,“让你倒掉,还不快去?”
“好的,李小姐。”
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柳依依气得七窍生烟,内心恨不得把酸梅汤浇李芸头上,可脸上不得不挤出假笑,“我这就去。”
洗手间内,女孩儿一面“哗哗哗”地往洗手池里倒酸梅汤,一面在心中腹诽:
无语死了!
一个梁逸就够能刁难人了,这又多了一个事儿妈。
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喝那个,费劲巴力给买回来,她又改主意不喝了。
摆明了,就是在故意折腾人。
在这方面,这俩人一模一样。
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倒完酸梅汤之后,柳依依把杯子丢进垃圾桶。
望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消瘦的脸颊,疲惫地叹了口气。
自从迈进这里的那一天起,她就没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梁逸这人好像脑子有病一样,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添堵。
不晓得是有洁癖还是怎么样,对卫生的要求简直苛刻到变态的程度。
房间里不能有灰尘也就算了,阳台和窗台上也不许有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