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就没完了！”
女人的咆哮声传遍整个灵堂，到底受多大委屈才说出这样的话，而那位始作俑者还在争辩。
一行人边摘菜边偷看。
总之看热闹不嫌事大。
“专心点，今天晚上是蘑菇宴。”
陈旭辉嘴上是这么说，但眼神还时不时往外瞟，手里还在抄着蘑菇，刚好出锅。
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阻挡一个八卦人的心，四颗脑袋依次竖着排列靠在门框上，视线丝毫不敢离开片刻。
外面姐弟俩拦都拦不住，一些亲戚还在怂恿煽风点火。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帮家里怎么了？今天是你父亲要出殡！非要在今天儿挑事吗？”
没有人帮这个女人说一句话，貌似这里全村人都在指点她，背后没有靠山。
大致吵架内容，就是这个老爷子生前重男轻女，十五岁就让大闺女出去工作挣钱养活弟弟，之后在北京摸爬打滚二十多年，才得到一笔财富。
紧接着，白眼狼弟弟站在他的立场上对姐姐各种要求，现在连丧葬费都没有。
棺材孤零零躺在门口。
什么时候下葬呢？谁知道…
李有志闻到一股香味，看着陈旭辉端出来一碟蘑菇。
“过来尝尝，看有没有毒？”
“……”
认真的吗？这玩意有毒还让我们试？
李有志头一边望向外面，一边用筷子夹蘑菇送嘴里。
几人：“(( ???д??)???(??д??? ))”
陈旭辉：“尝出什么来？”
李有志嗯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得到回答的陈旭辉继续切蘑菇炒菜。
…
正放在安全隐蔽处的手机，直播间瞬间涌进十多万女性用户。
【这是什么弟弟，太气人了。】
【把姐姐逼成这样，这是什么小出生啊！】
【怪肯定是怪她爹！能听得出是个重男轻女家庭，现在丧葬费都要姐姐出，这么大个人没钱么？】
【这丧葬饭吃的真糟心。】
就在这时，李有志边拧着蘑菇头，边走向人群吵闹当中。
女人已经身心疲倦，吵的嗓子都哑了。
“这钱！我一分都不出。”
“说得好！”李有志当着众人面道。
后厨一行人目瞪口呆：“……”
陈旭辉扔下红蘑菇，迈腿走过去。
“老爷子，快回来，活还没干完呢！”
没事招惹什么，这是给我添堵。
“让我说几句公道话吧！我是你们这里最老的人。”
李有志背着手叹口气，望着一群红了眼的家伙，你以为他们在哭，不是，只是跟女人吵架急眼了。
“你是谁啊？插手管事干什么？”
跟女人吵架的男人朝着李有志吐了口唾沫。
这时，李有志忍无可忍。
直接来一个鬼上身。
“啊！”他浑身抽搐，手指颤抖指向天空，紧接着翻白眼，吓坏众人使得后退好几步。
忽然李有志正视众人，眼神变得深邃，跟刚才不一样。
“我回来了！”
说这话还挺让人迷糊。
“大熊！虎妞，是爹爹我啊！”
李有志伸出双手，想走向大熊那边，他却受到惊恐往后退。
边退边问：“你，你是谁？”
“我是你刚去世的爹啊。”
众人惊呆了，识相的已经边叫边跑：“鬼混上身啦！快跑！”
“这事很邪门，咱们还是回到家盖好被子吧。”
“平生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跑在第一说出这番话。
后厨那帮人已经瑟瑟发抖躲在门口后面，陈旭辉刚伸过去的手不敢触碰，只能默默地往后退。
脚指头都僵硬了，大热天冒的是冷汗。
李有志成功把众人吓跑了。
只留下两个亲生的。
他看向满脸委屈的女人，伸出充满褶皱的手。
“是我，对不起你。”
“我千不该万不该重男轻女，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有了儿子后，对你的冷落是这辈子无法补救。”
李有志共情这个女孩，当然这些话都不能弥补二十年被冷落的伤痛。
然而转过头看向这位大熊。
从一进门就看见这副衰人样，尖酸刻薄，哪个人请全村人吃蘑菇？连一点肉都没有。
可怜，悲催，这一切的因果都是去世人造孽。
“你小子！”李有志迈腿上前咬牙切齿恶狠狠，伸手打头。
“你有脸跟姐要钱！”
一巴掌打头。
“爹爹，别打了，打头不聪明！”
李有志不听，继续打继续骂，这种人渣中的人渣社会败类，只会黏人。
“够了！”
女人哭着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李有志知道女人情绪崩溃，也不多说什么，再伸手补上一刀，打头就完事。
“爹，我知道是你。”
“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有用么？”
“二十年了，我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亲生女儿！”
女人哭着哭着就流鼻涕，吸溜好一会儿，哽咽道：“我的人生，我的经历，别人说出去都不敢信。”
“15岁我去流水线上班，16岁被骗钱，20岁在北上睡大街！26岁被你拿走我身上所有积蓄给你儿子买房！”
“我去法院告你时候，你说我们这辈子无法割舍就是血脉！”
“我恨！我恨！为什么投胎投错了！直到你死了，还要赶回来看你。”
有一些事情是无法用几句话就原谅的，李有志撇过头看向灵堂黑白照。
心里咒骂：你真该死！
而躲在门后发抖几人讨论。
“他真的是鬼上身了？”
“像啊，你不觉得他跟黑白照的人很像吗？”
“卧槽！你别乱说。”
装死人装到底，李有志假装灵魂飘出去。
“咦~我，我是谁？”
嗯？众人又后退一步，继续瑟瑟发抖。
陈旭辉摩挲下巴，这像是吃了蘑菇中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