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看着宁芝雅紧紧牵着自己的手,无奈的叹气,这小谷主真是没有安全感啊。
本来颜欢是想守着小谷主睡觉的,没想到今天一顿跑下来,她反倒比宁芝雅还先睡着了。
她闭上眼,手被宁芝雅紧紧握着,再冷的凉玉也会被捂热,此刻宁芝雅的手就被染上了颜欢掌心的温度。
待到身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宁芝雅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似之前的一汪醉意,此刻眼中格外的清明。他复杂的看着颜欢,有些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不走呢?”
明明我没有拦着你,我也没有像母亲一样偏执着守着父亲,所以……为什么你不走呢?
是什么让你一直留在这里?
是我吗?
此刻宁芝雅眼中被一片茫然淹没,这世间所有的事他都可以学,但是在情这一字里,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
他眼神留恋的看着颜欢,从光洁的额头到薄唇,缠绵又动人。看到身侧紧扣住的双手时,宁芝雅蓦然荡开一个笑意。
是他的,这个人只能是他的。
看了不知道多久,宁芝雅才肯闭上眼。
从宁芝雅看到颜欢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这个人不一样。
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那是他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只为他而来。
睡到第二日,窗边一缕光懒懒的洒进来,仿佛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花香。这缕光照到颜欢脸上,她无意识的皱起眉,越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一样。
等她睁开眼,看见自己胸口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时,颜欢突然就明白了。
原本这人昨夜一直枕在她的胸口上,她就说昨夜在梦中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人放了一块大石头。
无事,美人总比那冷冰冰的石头好。
颜欢艰难的挣扎起来,又想轻轻的不惊动宁芝雅,又想将自己的身体放松出来。
宁芝雅察觉到动静,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看着颜欢,像极了刚被人吵醒的小猫咪。
眼神呆呆地,却偏偏还强撑着驱赶睡意看着自己。
颜欢一咬牙,手抚上宁芝雅的后脑,让他安心的枕着,无非就是忍一下,当下还是让小谷主睡好再说吧。
毕竟,她是真的不忍心看着点小谷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人就该如同山间冷月,能撒下柔和的光,却也不可轻易靠近。
宁芝雅乖乖的顺着颜欢的动作,又闭上了眼睡了过去。至少在颜欢眼里是这样的。
颜欢却不知道,那人又睁开眼睛,痴恋的看着颜欢,嘴边噙着一抹甜蜜。
等两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天色大亮了,侍女们脚步细碎,流水般端来各种菜肴,颜欢再次感叹这种奢靡享乐的生活。
宁芝雅给颜欢夹着菜:
“可要吃一些水晶蹄花?”
颜欢:要!
她美滋滋的接受小谷主的投喂,再次感叹在小谷主这里过得真是神仙日子。
经不住诱惑的颜欢对蹄花狠下毒手。
正吃到一半,一个弟子急匆匆的俯身在宁芝雅耳边说些什么。虽然宁芝雅脸上不显,但是眼里的不悦却是让人一看便知。
宁芝雅跟平日并无不同,但还是让颜欢有些恍惚,觉得昨夜醉酒的小谷主还是更为可爱些。
他将那盘水晶蹄花放到颜欢面前,然后将手亲昵的放在颜欢肩上:
“我有事忙,你先吃着,不必想着我。”
此时场景像极了即将外出的伴侣叮嘱还在家里面的另一半,温馨的同时还有些让人不放心。
颜欢有些僵硬,连宁芝雅离开了都没顾得上。
她只是想着,好像……好像他们应该角色互换吧。
明明……明明他才是老婆。
颜欢懊恼的想着,只能愤恨的啃着蹄花,明明昨晚上他还小媳妇似的枕在自己的胸口上呢。
而宁芝雅在离开颜欢面前时,便换上了有些淡漠的表情,他平静的问着刚刚来禀报的人:
“你说,他们让我交人出去?”
他语气讥讽,
“真可笑,当初不是他们非要将人送进来吗?”
医仙谷作为向来在江湖避世的存在,从来不参与江湖的纷纷扰扰,刀光剑影,如今却想他们出去成为门派谋利的工具,岂不是可笑?
最开始各大门派还算是客气,派人来客气的游说。
直到后面,他仍然是不为所动。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往谷中送身中剧毒的人,专挑各种阴损失传的毒,给足了送进谷中的人足够的好处,好让他们心甘情愿成为手中的棋子。他们想的倒是好,若能医治便让他们毒发,若不能治好,那便是折损整个医仙谷的名声。
而医仙谷向来奉行见者不救,不为医者。
若人存异心,便治好再杀。
谁叫江湖上只知道这前半句,而不知道这后一句呢。
宁芝雅笑笑,如今却是想将送出谷中的人要出去,不就是看这些人是否还活着吗?
那他送出去便是,在这里终究是碍地方。
只不过他像是想到什么,原本折回去的脚步又折回来,往长廊石室去了。
他可没忘,昨夜那些人辱骂颜欢一事呢。就凭他们,也配颜欢跟他们多说几句。
颜欢倒不如来问他来得快些。
到了石室之后,他看着沉默的众人,有些好奇的开口:
“怎么如今倒是不说话了?昨夜不还是兴致昂扬吗?”
他们刚被新种下的蛊虫折磨过,如今连看宁芝雅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还是有人虚弱的回答:
“怎么,昨夜进来的那人你没管吗?”
她声带嘶哑,比昨夜的情形更为严重,这也跟宁芝雅的特殊关照离不开。
宁芝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带着笑意问:
“你就是采凝?还是采露?有些记不清了,但没关系,以后会分得清的。毕竟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了,倒是好认些。”
听到这话采凝情绪激动起来,显然是想起了已经惨死的采露。
“你不得好死!”
“明明……我们最大的错就是对你曾动过心!”
当年少年清风朗月,玉面风姿,谁人不多看一眼?就连当初带着任务的姐妹俩也不可避免的心生妄想。
只是谁能知道这人竟然如此残忍!
听闻这话,只见宁芝雅施舍般的看向那人,薄唇吐出几个字,将残存的几分希冀击的稀碎。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