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宁芝雅来的时候,颜欢发现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失态的样子,仿佛昨日有些呆愣的不是他。
于是颜欢也抿抿嘴,有些想开口解释。
只是还没等到她说什么,宁芝雅便点了她的穴,让她说不出话来。
那人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一样,他泰然自若的专注拿着银针给颜欢扎上,
“还是好好调养,别说话了。我现在给你穴道扎针,你静静待着就好。”
颜欢像个哑巴一样,拼命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宁芝雅看来,就是哑巴瞎比划。
无济于事。
他指尖捻着那细细的银针,给颜欢背上扎上,不知怎么的,颜欢总感觉这人好像是故意的一般。
明明之前她那么重的伤,她都觉得宁芝雅在给她疗伤时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怎么现在就只是扎个针,就这么疼。
颜欢惊恐的想到,这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管宁芝雅是不是故意的,颜欢现在都是他手上的待宰的小羔羊。
他今日穿着一身青色衣袍,却偏偏与额心的朱砂相称极了,就像外面上枝头上开得正好的玉兰花,几分清幽,几分傲然。
他一边扎着针,一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漫不经心的问暂时是个哑巴的颜欢:
“颜姑娘知道苗疆女吗?”
然后根本不待暂时是个哑巴的颜欢做出任何回应就自顾自继续说道:
“苗疆女从来不主动招惹任何人,但是一旦遇到主动招惹她们的人,若是喜欢还好,下个蛊也就是了,若是不喜欢,便会直接杀掉。”
“她们不轻易动心,但是却也极易通晓此类感情,因此她们会选择一种简单的方式将人束缚在身边,直至死亡。”
讲到这里,宁芝雅扎针的手顿了顿,独自笑起来。
“只是可惜,总有些结果不尽如人意。”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偏偏在颜欢心上砸出一个洞,她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甚至关系到她的主线任务。
说完这句话,宁芝雅扎下最后一针,这时候看颜欢的背上满满的银针,说是刺猬也不为过了。
可惜颜欢自己并不知道。
他也才像是发现这个事实,轻呼一声:
“怎么我多扎了两针?”
听到这话的颜欢瘫死:真是谢谢了,她就说背上怎么这么疼。
宁芝雅的声音中并不含半分抱歉,只是惊叹一声罢了,就像是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甚至有可能是故意而为之。
只是好在宁芝雅点开了颜欢的穴道,让暂时是哑巴的颜欢重获了声音。
“谷主,昨天的事是意外,若是谷主怪罪,我愿做任何事求谷主原谅。”
她反正是知道这人肯定是记着她昨天的事呢,于是连忙在第一时间就解释。
这种罪她是不想受第二次了,她还是怀念之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小谷主。
宁芝雅倒是回的天衣无缝,让颜欢察觉不到半分他的生气:
“无事,我早已经忘了。”
末了还不忘解释一句,
“今日是疏通你体内的淤血,因此难免疼痛了些,并非是我怀恨在心。”
颜欢瞧着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多想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只是还记着昨日的事,担心你生气。”
毕竟她也算是玷污了人家的清誉。
现在呢又误解了人家的好意,真的是有些尴尬了。
因着颜欢现在是躺在床上,将背露出来,她面着床,看不见宁芝雅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于是颜欢只能听见背后传来的动听笑声,宛若玉石般清脆。
“姑娘不必将此时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不值得姑娘为此烦心。 ”
不得不说,颜欢很吃这种以退为进的招数,心中的愧疚感倍增,然后严肃的反驳宁芝雅。
“这怎么算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呢?原本这应是两心相悦之人才能做的,对于相爱之人来说,这就是两人之前最亲密的事。”
当然了,以此类推,还有更更亲密的事。
“照姑娘这么说,相爱之人才能做这种事,那我和姑娘算什么呢?”
颜欢:猝。
她欲哭无泪,怎么就自己给自己挖坑呢?
颜欢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床头挂着的精致小挂件格外让人挪不开眼,然后入神的看着轻轻晃动的玉兔红穗,慢慢的越看越迷糊。
宁芝雅等了许久,看见颜欢直愣愣的盯着那个小挂件一直看着,这才嘴角勾起一个笑来,不枉他将这个玉兔红穗挂在这里许久,就是为了方便催眠颜欢,如今时机刚刚好。
他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声音听起来更加蛊惑人心。
“我瞧着颜姑娘昨日的行为有些奇怪,是否是因为摔下崖才会有些异于平时?”
颜欢眼神迷茫,但在听见问话之后便将自己当初心里的感受说了出来。
“并非如此,只是我的本能行为,似乎在瞧见你露出那样的表情之后,我就下意识的动了。可能……可能我之前有过这样的事,因此把你误认为别人了 ”
颜欢皱着眉头想要想起脑海中那张模模糊糊的脸,却偏偏想不起来。
脑海中的痛感交织在一起,让颜欢的眼中也不时出现清醒。
这下子,在宁芝雅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后,心中难受的感觉将他淹没,他淡淡的说:
“所以你的行为是因为那个人才会产生的吗?那个人……你不知道是谁?”
“嗯,我不记得了。”
颜欢坦诚的回答,丝毫没意识到被催眠之后的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现在问什么,颜欢就答什么,如果平时也这样就好了。
现在的颜欢察觉不到宁芝雅冷淡的语气,接着详细的说起了自己的奇怪之处。
宁芝雅克制着自己的心中如乱麻的情绪,眉眼平缓但却能看出其人复杂交织的情绪变化,他俯身取下那个晃动的玉兔红穗,然后取针,让颜欢清醒过来。
“取针时间到了,我先为姑娘取针,这事下回再说吧。”
还不等颜欢反应,宁芝雅便开始动手拔针,颜欢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怎么取个针这么疼啊!
这破身体!
刚刚自己怎么了,怎么感觉气氛这么怪怪的?难道宁芝雅说不生气是骗她的?
她丝毫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宁芝雅在动手脚。
宁芝雅面色冷淡的拔着针,想着,还是让颜欢痛一点吧。
不然这人什么都记不住,反而将不该记住的记住了。
他宁芝雅从来都不是可供随意玩弄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