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煌姑娘,我这鱼塘的鱼啊,也是我们自己喂的,今日我们抓几条,中午做红烧鱼,做烧鸡,我还酿了不少果酒,不过你们年轻人喝不了酒,酒喝茶吧。我可是珍藏了不少好茶呢。”
等到来年,他还要去跟那户人家,学做腊鱼腊鸡,等到他学会了,做好了,便可以给小煌姑娘送去了,或者自己亲自跑一趟,看一下那边的环境,到时候拉上弟弟一起。
明年,等自己买上一辆小车,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他跟她堂姐打听过,小煌姑娘没有父母亲,是爷爷带大的,他的心里,充满了怜爱,却不敢贸贸然提出让小煌做他的干女儿,又害怕左邻右舍对他有闲言碎语。
毕竟,人言可畏,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谣言是可以害死人的,他的骨子里,最是害怕这些东西。
他看了一下四周的树木,貌似他也没有左邻右舍,都是一些树木。但是山下的村民,却是多的很,八卦的很,还是算了。
小煌站在池塘边上,看着池塘里的鱼游来游去,老人家的弟弟也在边上,“这些都是我哥哥抓回来养的,养了有一段时日了,自从我接手后我也经常喂各种青菜给他们,偶尔也喂一些饲料。”
喂青菜的鱼自是跟喂饲料的口感不一样,就像野生的和家养的一样,偶尔吃一些并无大碍。
在他手上,也出了几批鱼,赚了不少钱,现在哥哥回来了,他把一切都还给了哥哥,钱放在哥哥手里,他也放心的很。
要说有谁不贪图他的钱,除了哥哥,便很难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来了。
整个山头,都是哥哥一手一个脚印打造出来的,就连那山路的一个一个阶梯,都是他在山下背石头叠出来的。
这里,充满了哥哥的心血。
他也要学着哥哥的样子,一步一脚印,踏踏实实的,也能不愁吃穿,不再追求那虚无缥缈的虚荣感。
少女点了点头,“阿肆,走吧,我们去看叔叔烧鸡,以后你也要烧给我吃好不好。”
少年怎么会说不好,他巴不得有个照顾她的机会。
小煌典型的吃货,喜欢吃不喜欢动手。
原来老人家说的却不是烧鸡,在他们那边是叫窑鸡。
先把鸡杀干净,然后腌制二十分钟,再往鸡肚子里面塞进调味的配菜,配菜有洋葱香菜大葱。然后包上荷花叶,再包上几层锡纸。
在地上挖一个坑,再搭建一个窑,往窑里面烧火,等到窑够热的时候,再把鸡放进去,封住窑,慢慢的等这些温度把鸡烤熟便可以了。
“我们很久都没有吃过窑鸡了,大家都懒得做。”堂姐忙于蛋糕店的生意,堂哥堂嫂对这些并不热衷,现在过个年,很少有人会做吃这么好吃的了。
小的时候她跟着爷爷,经常去野外烤红薯烤玉米来吃,那味道,别提有多鲜美,现在,却没有看到有人种红薯了,她也不再是那个偷人东西的小女孩了,爷爷也不在了。
什么时候,她和值得的人一起再烤上一回红薯,试试是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少女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出门的时候她忘记带橡皮筋了,头发散下来,显得她的脸更加的娇小。
风撩动她的头发,她撩动着少年的心。
“小煌,明日我们便回去吧,出来也差不多了,店里头还要开店呢。”
堂姐总是担心关门太久,生意便会被人家抢了去。
她点了点头,出来几天,她也想念家里了,家里没有人给爷爷上香。
六个人坐一个桌子上。
“干杯!”
老人家主动提议:“小煌姑娘,等到七八月份,你再来旅游,到时候果实也成熟了,还能带你体验一把采摘的乐趣。”
阿肆挑了一下眉毛,“摘果很辛苦吧,不过能丰收,也是一种喜悦。”他爸妈不种地,他自然也不懂。
少女应承了下来,“只要我们有空,便过来看望你。”自己也有地也有果园,平日里也有忙不完的活,但是忙碌让人充实,一旦闲下来,她不是看书就是研究各种美食。
堂姐把自己的地址写了下来,“什么时候你有空了,想来了,来我们当地,我们招待你。菜管够,饭管饱。”
“我还开了蛋糕店,到时候你尝尝我的手艺。”她对于自己的手艺,可是相当认可的。
明明他们才相识不久,却仿佛已经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一样,勤劳的人在哪里都是受人喜爱的。
转眼就要回去了,早上八点钟,他们收拾好了行李,依旧是来时的那个司机,操着一口本地音,车上大部分都是外地人,都是来旅游的。
小煌有点晕车,便坐在了靠近窗边的位置,她的前面坐着一个女大学生,正在梳辫子,看得出来很是着重打扮。
小煌看着那些头发在她的手上左穿右穿,不一会便成了两条辫子。为什么自己画符都画的这么厉害,辫个辫子都辫不出来呢。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车子开的摇摇晃晃的,幸亏她出发的时候没有吃早餐,不然全部都要吐出来。忽然一个急刹车,小煌的头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那女孩子回过头来,“你不会系安全带吗?”
小煌没办法,这个座位刚好没有安全带,“不好意思,我抓紧一点,车太晃了。”
她并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前面的女孩又打开了包包,开始画起来眉毛。小煌甚是佩服她,这么颠簸的路,竟然能够画眉。
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座位,车子上了水泥公路,一路平整,再也没有发生意外。
阿肆坐在她旁边,堂姐坐在后面,顾彦峰跟堂姐坐在一块。
车子顺利的抵达了火车站,小煌注意到刚才的女孩子跟他们是一路的,她也买了一样的火车票。
“查票了查票了,都拿票出来。”
“又要查票,进来的时候不是已经买过票了吗,要是票不见了是不是还得补票。”
当然是,检票员只认车票,只要你上了车,没有车票你就要补票。在出票口也还要再检查一次票,所以他们必须妥善保管好自己的火车票。
火车一路驶向目的地,四个人下了车,便租了车回到街上,自此分道扬镳。
小煌自是和堂姐一起,顾岩峰就在街上,阿肆还要远一点。
“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顾岩峰跟他们开玩笑似的。
这一趟旅程,虽然不能说尽善尽美,却也看了不少的景点,收获了不少,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堂姐和小煌先回叔叔家,她的狗狗在叔叔家,接了大狗小狗,堂姐送小煌回到家门口,不由的感慨,她一个人住,到底怕不怕啊,自己是怕的要死,小煌竟然一住就是几年。
此刻,院子里静悄悄的。
“爷爷,小煌回来啦!好几天没给爷爷上香了,我先给爷爷你上香。”
虽然说饿不死自己,但是乖孙女一回来便给自己上香,爷爷心里欣慰的很,转眼又想到他和孙女已经阴阳相隔,又不禁悲从中来。
他看着孙女的手镯,先前她还看不到自己的存在,现在,她应该可以看到自己了。
肯定会大为惊喜,嘿嘿。不过,她既然能够看到自己了,自己也该离开这里了。
少女上了三柱香,果然,爷爷的魂魄显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爷爷!”少女大为震惊,“爷爷,你不是去地府报道了吗?”
“爷爷放心不下你,那判官答应了爷爷,等你能看到爷爷,爷爷才去报道。”他看着她一步步成长,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少女回想起来几年前,那天晚上,大雨瓢泼,像极了她的心情。
“小煌,爷爷快不行了。”爷爷开口便是说自己不行了,自己刚放学回家,爷爷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走之前,爷爷还想再吃一口你做的甜品。”
小煌做好了甜品,爷爷已经端不住碗了,她端着喂他,爷爷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红布,里面包着的正是一个手镯,“这个手镯,你喜欢便戴着,不喜欢便放在一边,就算整日戴着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煌点点头,她从小就见惯了生离死别,可是那不能是爷爷,她无法想象。
“好孩子,你要坚强,爷爷不在了,你要记得每天早上给我上香,每天打理我的书,还有我的笔记,上学还是要上的,爷爷留给你的钱是足够你上学的,如果不上学了,就看爷爷的书,你就会找到路的。”
爷爷顿了顿,接着又说,“我从你父亲手里接过你,你还那么小,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她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爸妈,小时候问爷爷,他总是沉默,附近也没有人见过她的父母。
她是爷爷带大的,感情非常好,看到爷爷憔悴的样子,她知道她做不了什么。眼泪一直掉,“爷爷,你不要走,你走了小煌怎么办,就剩下小煌一个人了。”
爷爷慈爱的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爷爷不能陪伴你一辈子。”
你生我已老。
这辈子,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也是最错的一件事,可能就是从那个人手中接过这个女孩儿。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给了她爷孙之情,却剥夺了她的父母之情,剩下的时间,便让她享受一下父母的疼爱吧,也是时候,送她回到那些人的身边了,他难得逃离了那个地方,却让小煌再次回到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孙女会不会怪他,罢了,他已经是将死之人,想那么多干嘛,剩下的路,让她自己走吧、
他再舍不得,也要放手了。
“这个是一本连环册,等你开启功德之路,积攒到最后一页,你就算是替爷爷完成心愿了,爷爷是完成不了了,你替爷爷完成它。”
小煌以前见过这种连环册,但是空白的连环册还是第一次见,这是要自己去完成的意思了。
“爷爷,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爷爷做了错事,就要赎罪,不然还可以多陪你几年,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他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仿佛还能看到她父母的影子,等到时机成熟,她便能回归了。
“小煌,你能看见爷爷,就代表爷爷差不多要走了,我本以为还要等得更久一点,没想到这么快。”
她的功德积攒的快,自己就要早一点去报道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走了。
少女嚎啕大哭,早知道爷爷一直在,她就不去做那些事情了,这样爷爷就能一直在自己身边了。
“傻孩子,你的路还远着呢,不可沉溺于一时的消极,你的父母还在等着你。你要抓紧时间,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看了两眼她手镯里的魂魄,这是一个英魂,具有很大的杀伤能力,让小煌跟她签订契约,为小煌所用才行。
“书架上的第三排第三本书,是契约类型的书,你今晚读完它。”少女从书架上抽出书本,略微看了几页。
“念经送我一程吧,小煌。”
少女强忍着泪水,开始诵经,爷爷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里。
她趴在案桌上大哭。
她没有爷爷了,她真的失去他了,爷爷也去了那属于他的地方。
哭着哭着,她便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慢慢的睡着了,那本契约书,被风吹开了几页。
梦里,小煌似乎看到了爷爷去到了地方,阎王跟他还是朋友,他笑着跟自己招手,“小煌,放心吧,阎王爷爷跟我是好朋友,我不会受委屈的,暂时我还要打理这里,不会去投胎的,等到有一天,你会见到爷爷的,回去吧。”
自己就这样醒了过来,还是半夜。
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人,一书,安静的很。
不知道少女看了多久,一本书已经看完了,只见她双手结印,画了一道符,手镯里的英魂便苏醒过来。
她生前杀伐果断,死后力量也是可怕,带有一股惊人的煞气。
少女的手一起一落,符悬挂在半空,转眼便消失在魂体身上,契约已成。
这是她的第一个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