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死了。”
秦然刚准备睡下，习惯翻窗的虹影就又来了。
而且带来的消息每一次比一次惊人。
又要熬夜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大半夜了，虹影的精力还是这么旺盛。
接着又听完她讲了晚上去跟踪宋柳的经历，非常认可对方的猜测。
宋柳和归一两个人都在关键时刻被阴阳变破坏二气平衡，变成精怪，绝对是有人暗中监视，伺机而动的结果。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可能是蔻娘或者莲花会的其他人。
虹影非常熟悉地给自己盛了一杯水，送到嘴前，想了一下还是看向秦然。
不过后者在她开口询问前便摇摇头，表示不喝。
“宋柳在死前，我问过他仙女骗术是为了什么，他只回答了‘虫子’二字，我想应该是指阴阳变，但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想到。”
阴阳变和仙女骗术？
低头沉思半许，秦然问道：“大人上次去慈相寺，有没有问过归一同样的问题？”
咽下温水，虹影点头承认说：“问过，归一回答说每次行动前都会给白娘子喂一种药，再与男人交合，但刚要说出来会发生什么，就变成了大毛猴。”
此话一出，秦然立马盯着她，目光锐利，沉声道：“这件事大人先前可没有跟我说。”
但虹影神情还是很淡定，解释说：“有头无尾的话说出来也没有意义，需要调查的事情够多了。现在，药，虫子，仙女骗术，你有什么头绪？”
秦然也知道现在追究先前的事情只是在浪费时间，便叮嘱道：“以后还希望大人和我们能够互通有无，这样才能尽快查出真相。”
在对方点头答应后，秦然回忆一阵后，思考道：“阴阳变这种灵虫，书上只记载了它的出处，到底是怎么繁衍成长的则毫无记载。”
“根据宋柳两人的说法，我只是猜测，可能喂给白娘子的所谓药里面有阴阳变的虫卵，通过和和男人交合，把虫卵送进对方身体中蚕伏下来。”
听完这个猜测，一向冷静的虹影也是脸色大变，或许是因为同为女人，惊疑中带着愤怒地问道：“你这么说可有什么依据？”
平静地与之对视，秦然回答说：“这只是我根据你提供的消息提出来的猜测，没有证据，但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验证。白娘子喝了那么多次药，如果我所说没错，那她身体里一定也残留有阴阳变的虫卵或者成虫。”
可虹影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质问道：“哦？那要怎么验证？你能感应到阴阳变，还是有什么把它引出人身的咒语？”
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重，秦然略微皱眉，提醒道：“大人，我们是在办案，要保持冷静。”
“是我在办案。”虹影强调了一句，但语气也平静了下来。
秦然也懒得争执，继续说：“我在书上读到过一段残缺的操控咒语，可以试一试。即便无法控制阴阳变，把它引出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虹影沉默半响，还是答应了，“好，明天我去把白娘子带过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可是过了半个时辰，她又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进房子里，坐到了床边。
即便是在昏暗的房间里，虹影也仿佛能看见秦然的脸，伸手落在上方，照着轮廓慢慢抚摸起来。
散发出微弱光芒的双眼中有着探究与困惑，再一次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可是为什么，越和他相处，我的内心就越发激动，难以平静呢？
秦然，你到底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十个呼吸，虹影就再次离开。
……
第二天刘咏缘前来给秦然喂药，席间说起来一件高兴的事情。
“秦兄，你的手或许有救了！”他兴奋地喊了一声，随即又轻轻煽了自己的嘴巴，“呸呸，不是，我是说你的手能很快就恢复了！”
闻言秦然怔愣一下，好奇道：“刘神医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点点头，刘咏缘激动异常，赶紧说道：“有有，我在外行医时得到过一个接骨的偏方，只是需要的药材难以寻到，怕你听了失望，先前就没有说出来。”
能提前接好手，那肯定是好事，秦然淡笑道：“那看来刘兄今天是收集好药材了。”
“对，这些天我一直托人去找，今天早上终于得到了最后一味药材。”
笑眯眯地回答，刘咏缘给他喂好汤药，就从袖口里拿出一只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三粒佛珠般大的棕色药丸，发出刺鼻的恶心味道，让秦然抗拒地皱眉，想要捂住鼻子，可惜手还不能动。
“刘兄，你这药的气味……”
闻言刘咏缘先将盒子盖上，然后笑了笑，解释说：“这是我去山东一个村子行医时得到的偏方，需要初生的牛犊腿骨，村子那边长在悬崖上名为‘天草’的紫花，出生在九月九日巳时孩子的童子尿以及晒干了一月的羊的排泄物。”
好嘛，他越说，秦然的眉头就拧得越紧，说到最后都快要忍不住把早上喝的粥吐出来了。
他不禁莞尔，问道：“刘兄，这种偏方靠谱吗？”
这方面秦然完全不懂，可听见这四味药材，怎么想都不敢想能合在一起做成药丸，让人断掉的骨头迅速痊愈。
对方听完笑而不答，将裤腿撩起，露出右腿，膝盖稍微往下赫然有一圈明显扭曲的伤疤。
“那次去山东，遭遇山洪，我虽然侥幸逃脱，但腿却被锋利的石块砸断，重伤昏迷。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正是村里的人救了我。他们告诉我不用担心断掉的腿，会用村里的土方子接上，只需要再吃两粒药丸就可以。”
“当时我试着动了动腿，稍有知觉，可疼痛难忍，无法动弹。过了五日，吃下第二粒药丸，当天右腿就能轻微动起来，也不是那么疼了。再过三日，吃完最后一粒药丸，腿便恢复如初，能下地走动，只留下断口的伤疤而已，彻底痊愈了。”
听完他的讲述，秦然面露惊叹，没想到刘咏缘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也真是幸运，但该是好人有好报吧，刚好遇到有接骨偏方的村子。
如此一来，他倒也彻底放下心，愿意服用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