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必应言语间充斥着对朝廷的淡淡敌意,这让李长风对他的故事产生了一些兴趣。
方必应连连摇了摇头,说:“别看我是山贼,但论爱国忠君之心,一点不比你们楚山军少……所以你们是哪里的军队?边军还是战兵?你们装备这么好,总不能是守备军吧?”
李长风摇了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方必应看着李长风,沉思片刻后,改口说道:“其实我也没那么爱国忠君……嗐,都落草为寇了,还谈什么忠君啊……所以你们是叛军……不是,起义军吗?”
李长风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又不是?”方必应愣了下,问:“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长风想了想,说:“我们大概是一群想要在乱世中活下去的人。”
“在乱世中活下去的人?”方必应沉默了会儿,说:“冲你这句话,以后野狼谷所有人,唯你马首是瞻!”
李长风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不过是随口敷衍了几句,方必应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野狼谷有五百多人,全部被集中在了中间的空地上,武器也被收拢了起来,谷中藏的粮食物资也全被搜了出来。
李长风看了眼,野狼谷剩下的粮食,就算是喝稀粥,这点粮食最多也只够野狼谷这些人吃两天的。
黄康跑了过来,向李长风禀告:“将军,已经查点清楚,野狼谷共有五百四十六人,修行者十六人,其中伤残者、老人七十六人,没有发现女人。”
李长风有些诧异:“野狼谷还有老人和伤残人?”
黄康似乎也很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这些人看起来被照顾的不错。”
对山贼土匪来说,老人和伤残人士属于没有价值的废人,都会被毫不犹豫的抛弃,极少有山寨愿意养老人和伤残者。
这么看来,方必应人似乎还不错。
野狼谷中间的空地上,方必应盘膝坐在中间,身边围了一群人。
离他最近的顾重低声问道:“三爷,咱们真的要效忠那小子吗?”
顾重是野狼谷中仅次于方必应的高手,也是方必应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大多时候野狼谷都是他在管理。
“效忠他?我方必应什么时候效忠过别人?”在心腹面前,方必应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冷哼一声说:“现在敌强我弱,服个软不吃亏,等找到机会,咱们再弄他。”
一个身高不到五尺的侏儒问:“怎么弄?三爷你也打不过那小子啊。”
顾重一巴掌拍在侏儒脑袋上,没好气说道:“怎么说话呢?咱们三爷明显是让着那小子呢!”
方必应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顾重又问:“三爷,咱们什么时候弄那小子一下?”
方必应想到李长风那深不可测的实力,还有装备精良的楚山军士兵,心里不由有些发虚。
“不着急。”方必应说:“反正咱们山谷也没粮食了,先跟着他们,给兄弟们找个吃饭的地方。”
顾重一脸佩服的看着方必应:“还是三爷考虑的周到!”
方必应想了想,对侏儒说:“你那毒药多准备一些,越毒越好。”
侏儒眼睛一亮,说:“明白!找到机会我就给那小子下药!”
“谁让你给他下药了?”方必应拍了侏儒一巴掌,没好气说:“就你那毒药,能毒死六品武者?”
侏儒抱着脑袋,一脸委屈:“那三爷你要我准备毒药干嘛?”
方必应说:“虽然毒不死他,但对他多少也能造成影响,回头你把毒药都给我。”
侏儒问:“三爷,你的意思是,在跟那小子比试的时候,偷偷用毒?”
“啪!”
方必应又拍了侏儒一巴掌,义正严辞说道:“我方必应光明磊落,岂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侏儒委疑惑问道:“那三爷你要毒药干嘛?”
“问这么多干嘛?”顾重说:“照三爷的话去做就是了!”
侏儒没敢再说什么,坐到一旁盘算着该给方必应哪种毒药好。
“方必应!”
高台上,李长风朝着下面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
方必应站了起来,小跑着到了高台上,脸上带着谦卑的微笑,与刚开始的时候判若两人。
李长风看了他一眼,说:“我还是喜欢你刚开始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方必应笑容更盛:“在您面前,我哪桀骜得起来啊。”
李长风笑了笑,问:“刚才在底下合谋怎么算计我呢吧?”
“没有!绝对没有!”方必应矢口否认:“既然选择了效忠,我又怎么会算计你呢?”
李长风看着方必应,只是笑了笑,一句话没说。
方必应又连忙说道:“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李将军器宇不凡,日后定能有一番大作为,跟着将军总比待在这小小的野狼谷有出息。”
李长风没再纠缠这事,问:“这附近还有什么寨子吗?”
方必应瞬间明白了李长风想做什么,说:“有倒是有,就是不太好惹。”
李长风说:“说说看。”
方必应说:“往南在走五十多里,有座山叫五音山,从南荒那边逃来的溃兵多数都在那里。”
李长风问:“有多少人?”
方必应想了想,说:“起码有两千人。”
李长风愣了下,野狼谷五百多人他都觉得很多了,没想到五音山竟然有两千多人。
方必应看了看李长风,劝道:“五音山那边人多势众,听说六品武者都有四个,咱们这点人,惹不起的,还是算了吧。”
李长风想了想,朝着高台下喊了声:“山魁,请张叔上来。”
没一会儿,张叔走了上来,听完后沉声说道:“将军,五音山得去!”
李长风皱了皱眉头:“可五音山有两千多人,即便能拿下,楚山军也会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张叔看了眼一旁的方必应,说:“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就拿下五音山呢?”
方必应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总觉得张叔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李长风眉头皱的更深了,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