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鹏看这姑娘,好像还挺虚心求教的样子。
就跟她讲起了为人处世之道。
“首先呢,你做服务行业的,说话别太生硬,问题别怼着客人脸问。”
“像你刚刚这句,稍微换个问法,给人的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郦鹏捏着嗓子,学道。
“这位公子,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性子呀?”
“注意语气要再婉转一点。”
单依依翻了个白眼,没有跟他学。
转身继续带路。
郦鹏越发觉得,这姑娘怎么还能有脾气了?
在这种地方讨生活,怕是要吃亏!
跟着她走了一段。
已经可以看到,通道上开始有了带兵器的守卫。
本以为,到了守卫面前,单依依会被拦住。
但没想到,守卫就像看不见他们似的,毫无动作。
就那么任由他们过去了。
郦鹏现在才放下担心。
既然这个单姑娘,能把他带到西市王面前,就由她带吧。
谁带路不是带呢?
这一次,没有去那个大厅,而是到了一处更隐秘的书房。
西市王正在书案上,挥毫泼墨。
这一幕,看的郦鹏很是惊奇。
原以为,西市王也是个市井混混出身,能认几个字就不错了。
但没想到,人家不但会书法,还会画画。
而且水准还相当不错。
至少以郦鹏的眼光,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到了地方,郦鹏看了单依依一眼,觉得她是不是该下去了?
单依依却是不走。
不但不走,反而上前去,扯了扯西市王的袖子。
郦鹏看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西市王正在画画,被单依依这么一扯,果然一笔画歪。
一株弯弯曲曲的古梅树干上,突然出现了锋锐如长矛的一枝,直戳斜上方。
郦鹏都看出来,这一笔和整幅画的风格,格格不入。
刚刚才说过,这姑娘要吃亏。
但没想到这么快。
以西市王杀人不眨眼的黑老大性格,怕是让人当场把单依依拖下去打死,都有可能。
好歹也是个美女,脾气大了点而已。
郦鹏急中生智,上前一步,对着那幅画赞道。
“西市王这一笔,简直是神来之笔!”
“看似跟整体风格截然不同,却好似一根新树枝,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破局之力,一举颠覆了古梅暮气苍茫的氛围!”
这话说的,郦鹏自己都觉得有些生硬。
只希望能安抚住西市王,保住单依依一条小命吧。
西市王哈哈一笑,手握毛笔,虚点了郦鹏一下。
“郦公子是个有格局的人,一句话让我茅塞顿开!”
说完,又在刚刚那一笔上,添了几笔。
新树枝上冒出两三个花骨朵。
西市王满意地放下笔。
评价道。
“一株古梅,饱经沧桑,却又冒出一枝锐意进取的新芽,不忘初心。”
“这意境好!也彻底颠覆了前人,画梅一味求古的创作困境!”
“好好好,郦公子果然是个不凡之人!”
郦鹏莫名其妙,受了一顿夸。
本来不想接受的,可是想想,自己好像也受得起。
于是临时改口,回了一句。
“还要向西市王多学习。”
同时,瞄了单依依一眼。
心想,这下子,这姑娘的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死了吧?
也是太莽了点,没点眼力见。
这时。
单依依却对着那幅画,赞了起来。
“你画这梅树,也有几百幅了吧,一直都没什么突破。今天终于有突破了,是不是我的功劳?”
西市王乐呵呵的在她后脑勺一拍。
“胡闹!”
“你有什么功劳?你就是给我添了一道败笔。”
“还是郦公子的话,才让你这道败笔,变成了颠覆全局的新意。”
郦鹏有点傻眼了。
看他们俩这对话,这表情,这状态,完全不像主仆啊!
反倒有点过分亲昵了。
西市王这才开口跟郦鹏介绍。
“这是小女单依依,你上次见过的。”
“自小没有娘,都让我惯坏了。”
“脾气不好,还要郦公子多包涵。”
啊这……
郦鹏当场震碎三观!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单依依居然会是西市王的女儿?
倒也不是因为,这有多难猜。
主要是,上次过来,单依依是西市王送过来陪酒的。
在郦鹏的意识中,就没有一个当父亲的,会让女儿去给别的男人陪酒!
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印象,所以一直就否定了这方面的猜测。
现在揭开谜底,让郦鹏震惊不已。
西市王的女儿?
他怎么会让他女儿,来给自己陪酒?
这是个什么爹?
难怪这单依依的脾气有点大,难怪她做事始终都有点肆无忌惮。
现在,基本都能解释通了。
唯一解释不通的,还是一开始那个问题,就西市王为什么会让女儿陪酒?
单依依看着郦鹏震惊的表情,倒是很开心。
扮了个鬼脸,学着郦鹏刚才说过的话,调侃道。
“哎哎哎,你这姑娘,说话太生硬,性子不好!”
“你做服务行业的,以后可要当心,别被客人打!”
当然,这不完全是郦鹏的原话。
是被单依依刻意加工过的话。
更突出了眼前的尴尬。
郦鹏要是早知道,单依依是西市王的女儿,肯定不能说这些。
西市王的女儿嘛,爱干嘛干嘛,百无禁忌。
“单姑娘,内个……你怎么不姓李?”
这是最误导郦鹏的一点。
单依依吐了吐舌头。
“跟我娘姓,不行啊?”
西市王见郦鹏尴尬,转移了话题。
“好了,别闹了。”
“这幅画既然是受郦公子启发,就送给郦公子吧。”
有人进来,小心翼翼取了这幅画,拿去裱糊。
郦鹏心里,对这幅画,实际上不怎么在意。
又不是名家手笔,不值钱的。
只是人家西市王好心,自己不方便拒绝。
此时,郦鹏开口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西市王,我需要几个能打造精品兵器的高水平铁匠。”
“你有没有认识的?”
西市王对郦鹏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郦鹏的意图。
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要打造什么?”
郦鹏眼神之中,闪过一道冰冷杀气。
“陌刀!”
“有人要来杀我,我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
“有了陌刀,配合弓箭,小院巷战,来多少杀手,我就能杀死多少!”
郦鹏还是留了一手,没有说出狼铣和鸳鸯阵。
单依依完全不了解情况。
听说有人要杀郦鹏,只是感觉有些兴奋和好奇。
在西市王保护之下长大的她,反而觉得这些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很刺激,很有趣。
只有西市王清楚,郦鹏要防的,是四皇子!
即便是面对来自皇子的敌意,也还是毫不畏惧,要设下杀阵。
郦鹏果然是跟其他人不同的。
搁在别人身上,首先内心就会冒出一个想法,皇家威严,不可冒犯。
在对皇家威严的恐惧下,别人往往是只能束手待毙。
压根就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
可,郦鹏不是。
从一开始,西市王就看准了,这小子有那么一股藐视威权的劲儿。
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力的扶持他。
此人,就是他破局的关键。
是他这株古梅上,那一枝逆天如矛的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