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唐猛到了。
得知王大人今天被抓,公开审理。唐猛从早上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的。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
可又舍不得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
也不敢来现场旁听。
差役上门,唐猛好悬没给吓尿了。
得知是审理官传他问话,问王大人到底有没有下过杀死郦鹏的命令?
唐猛就知道,案子出现转机了。
所以来的很快。
他要来现场亲眼看一看,王大人是通过怎样的逆天手段,转危为安的?
“唐猛,你可认得堂上这几个人?”
唐猛看了王治庭一眼,从他的眼神之中,得到了一些安抚和鼓励。
立刻胆子就大了。
“回大人,认得。”
“这位是礼部郎中,主管教坊司的王大人。那边那个是郦家钱庄的郦鹏。”
“这个女子,是我之前买下,又私自逃走的贾然。”
话里有节奏!
公堂外围观的人,都通过互相打听,知道了唐猛的身份,是红蝶楼的叉杆儿。
听说贾然是被他买下的,心里就已经给贾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标签——娼妓!
节奏不用怎么带,顺着就走了。
有人已经开始嘟囔了。
“一个商人,一个娼妓,难怪俩人沆瀣一气,没有一句实话呢!”
这言论,居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公堂之上,审理官对唐猛如此机灵的表现,十分满意。
微笑点头。
“好,唐猛,本官问你。”
“三日前,郦家老宅发生了火灾。有人说在现场,捡到了教坊司配发给你的腰牌。”
“你作何辩解?”
唐猛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我腰牌早就丢了,但不是郦家着火的时候,比那更早。”
“这个郦鹏,从我手中拐带了贾然。后被我发现,追到西府河边。”
“郦鹏突然凶性大发,将我推入河中。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顺手摸走了我的腰牌。”
“后来我上门理论,被他恐吓。他还说,他的亲叔叔,是宫里的刘公公。”
“可见,此人一贯是撒谎凶狠成性了的!”
这一番颠倒黑白,差点没给贾然气得背过气去!
“你胡说……你,你……”
贾然想要当场反驳,可是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
唐猛说的话,基本都是发生过的事实。
只是他改了语气和顺序,就明显成了郦鹏的过错。
很难解释清楚啊!
啪!
审理官一拍惊堂木。
“事实俱在,郦鹏拐带少女在先,恶意诽谤在后!本官就定你个诽谤朝廷命官之罪!”
“贾然被郦鹏哄骗蒙蔽,做了帮凶,罪轻一等。”
“现在,只要你们老实交代其它情结,本官可以酌情从轻发落。”
“说,这几个游侠,是不是你们找来,故意陷害王治庭的?”
漂亮!
事情突然就反转了。
不但给王治庭洗了谋杀的罪名,还想顺带,把贪污受贿的罪名一起洗干净。
到了这个地步,郦鹏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跟这些人渣说,还有用吗?
郦鹏倒也不是毫无反应。
他突然在公堂上,掐指开始算卦。
“今日三法司会审,三为离卦,离为火。今日这一场大火烧起,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要葬身火场?”
“什么?”
审理官都被郦鹏这一番装神弄鬼的操作,给弄懵了。
郦鹏这一番话,貌似有深意啊!
郦鹏接着又掐指继续算。
“王治庭,命中缺水,才会起个带水的名字。既然缺水,那就更是怕火。”
“我断定,你今日必死!”
审理官顿时怒了。
这公堂上,到底谁才是审理官?
什么时候轮到你个犯人,定人生死了?
何况,定的还是朝廷命官的性命!
“来人,把他给本官拖下去,打入死牢!”
就在此时。
公堂外一声高唱。
“太子驾到!”
所有人,急忙乱哄哄跪了一地,迎接太子。
只见太子,穿着一身淡黄龙袍,不疾不徐,稳稳走了进来。
“都平身吧。”
“本宫就是来做个证人,不敢耽误三法司审案。不然父皇又要怪罪本宫,插手干预朝政了。”
话虽客气,但谁敢轻视?
三位审理官,将太子让到上座,这才重新开始。
其实,按他们的意思,案子都已经审完了。
这会儿,把犯人带下去,就该退堂了。
可是,太子刚来作证,谁敢这么不给面子?
这堂不能退,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审。
审理官一拍惊堂木。
“郦鹏,老实交代,你给了这些游侠多少钱,指使他们诬陷王治庭?”
郦鹏没有回答,把目光看向了太子。
太子插话问道。
“都审完了吗?怎么断定就是郦鹏指使人诬陷?”
审理官顿时卡住了。
太子这是要接管问案节奏的节奏啊!
被太子这么一打岔,审理官也不知道怎么问了。
太子干脆当仁不让,自己问了起来。
“你们几个说说,是谁指使的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游侠,被这几个审理官,早就折腾的一肚子火了。
见太子问话,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楚。
手一指王治庭。
“这个狗官,雇我们去西市刺杀郦鹏。结果我们本事不济,刚进西市大街,就被郦鹏抓了起来。”
“关了我们几天后,昨晚突然有个人,趁西市署放假,把我们救了出来。”
“救了我们以后,带我们去了王治庭的私家小院。”
“王治庭过来见到我们,非说我们是强盗,要抢他家的财宝。”
“就在这时,刑部官差闯进来,就把我们全都抓了。”
“我可以证明,王治庭确实是杀人主使。还有,他家里那么多财宝,肯定来路不正!”
这一顿供述,让几位审理官,包括王治庭的脸色,都不好看。
太子却衣服意犹未尽的样子,似乎很享受问案的感觉。
这时,居然还对着郦鹏拱了拱手。
“老师,请恕学生不敬,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
这话就属于明知故问了。
太子要不知道郦鹏在这里,他会突然到访吗?
再说,一声老师,直把堂上三个审理官,吓得一哆嗦,差点坐地上去。
还还还……真认识太子啊!
不光认识,还被太子称呼为老师。
这怎么可能?
他不过就是一介商人之子,能有什么学问?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当王治庭听到太子的这一声老师,眼前顿时一黑,摇摇欲倒。
这特么,踢到铁板了!
郦鹏此时,微微一笑。揉了揉同样犯傻懵逼的贾然脑袋。
“回太子,王治庭买凶杀我,我来做个证。”
“其实我也想问一问王大人,为什么要杀我?是替背后哪个大人物出的手?”
这一句意有所指,让公堂上每个人,都脸上变色。
包括太子,也不能不多想。
会不会是四皇子,冲他来的?
眼看着,一个简简单单的王治庭贪腐案,外加买凶杀人案。被郦鹏差点掀翻冰山,露出冰山下面的庞然大物来。
此时,公堂上面的几个人,很默契地产生了同样一种心理。
这案子,不能继续审了。
王治庭,赶紧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