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这几天,李怜云一直窝在官邸后院的密室里,经过老哈河一战,他失去了大部分兄弟,当燕军以少敌多的时候,士兵的安全很没有保障,除了指挥得当,训练有素之外,李怜云觉得唯一能够减少伤亡的方法,就是提升士兵自身的装备了。
“你们俩到底行不行啊?”李怜云站在密室的火炉旁,着急的盯着两个打铁的问道。
其中一个个头高点的,浑身流着汗水,无奈的叹口气道:“主公莫急,想要打造主公所说的那种铁,要花很长时间的,我等已经尽力了,请主公再缓缓。”
李怜云瞪大眼睛,生气的说道:“干川,欧泽,你说你们俩好意思吗?啊?一个是干将的玄孙,一个是欧冶子的后代,我呸!吹牛皮的吧,我都给你们多少时间了,搞个钢就这么难吗?”
李怜云的话一出,两个铁匠就尴尬的冷汗热汗流个不停,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块经过反复捶打的铁块在他们的敲击下,不断发出“叮”“铛”的声音。
看到他们这么卖命,李怜云的气也稍稍消了一些,默默的点点头,走到了一旁的兵器陈列架旁,这里收藏了李怜云从战场上缴获的各种武器还有他自己发明的武器。李怜云拿起一把弯刀,这把弯刀刀鞘上镶嵌着五彩斑斓的天然宝石,刀柄末端是一个铸铁的狼头,狼口大张,气势凶猛,这把刀正是当年与萨摩激战时缴获的萨摩御用弯刀。
李怜云轻轻拔出弯刀,反复审视着,摇了摇头,叹道:“这山戎弯刀,刀鞘做的倒是精美,但是刀身太差了,工艺差,铁质渣,也怪不得我们一个燕兵可以单挑五个山戎兵了。”
听到李怜云的话,在一边打着铁的铁匠笑了,说道:“主公自然是瞧不上山戎兵器的,不过这次缴获的家伙够我们用上一阵子了。”
“哈哈哈,这倒是不错,本来还要去开矿的,这下省事儿了。”一旁的另一个铁匠乐呵呵的插一句。
李怜云盯着这两个家伙,鄙视的说道:“你们俩就这么点儿出息,以后这种废铁要多少有多少,撑死你们。”
正当三人乐呵呵的聊着的时候,一名卫兵走进密室,禀告道:“主公,燕王的信使来了,现在大堂候着呢。”
“哦?这么快就来啦?”李怜云惊讶的说道,他料到信使会在这两天过来,不过来得有些太突然了,李怜云有些小小的意外。他又催促了一下两个铁匠,一边让人通知五校尉去大殿集合,一边领着卫兵一起去了官邸大殿。
走进大殿之后,李怜云看了一眼信使,满脸惊讶,叫道:“二哥!怎么是你啊!?”
原来燕王派来的信使就是李怜云同父异母的二哥李忠,李忠见到李怜云之后,脸上堆砌起了大把的笑容,乐呵呵的说道:“哟!三弟来啦!我看你真是公务繁忙呢!”
李怜云也乐呵呵的走过去,一把搭上李忠的肩膀,笑道:“让二哥久等啦,不过二哥当送信的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啊。”
听到李怜云的话,李忠笑着的脸上抽搐了一下,不过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哪里的话,三弟此战威震天下,大王对三弟也是刮目相看,此番差我过来,可是二哥我的荣幸啊。”
李怜云眯着眼睛,看着李忠,一样保持着微笑,说道:“哈哈哈哈,是吗?那就烦请二哥宣诏吧。”
李忠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好,三弟稍等。”然后转过身去取随从捧在手上的燕王诏书,在转身的一刹那,李忠那满脸的笑容立马消失,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不过取完诏书回过身来,他马上又变得笑容满面。
当李忠打开诏书之后,李怜云带着五校尉单膝跪地准备听诏,李忠瞪了一眼李怜云,然后才开始宣诏:“燕王诏曰,此次老哈河大捷,飞云城主李怜云居功至伟,寡人甚感欣慰,今册封李怜云为云麾将军,银俸一千两,食俸一千石,节制飞云、宁城、凌源三县,另秦少游、凌天、王玄、燕犇、夏千凡等五校尉,在此战之中功勋卓著,今册封五人游击将军,银俸二百两,食俸二百石。此战阵亡之将士家眷朝廷予以抚恤,此战其他有功之士依飞云令所奏封赏,钦此。”
听到册封,凌天等人虽然跪着不动,但内心却十分欣慰。跟随李怜云征战多年,如今终于从校尉升任游击将军,五人自然是十分开心,同时,他们对跟随李怜云也更加充满信心。
李怜云站起身来,缓缓接过诏书,应道:“诺!”
宣完诏书之后,李忠上前挽住了李怜云的臂膀,微笑道:“三弟,恭喜啊,我大燕封云麾将军者,屈指可数,如今,三弟得封,乃为我族之兴,而且也是因战功受封,二哥佩服啊!如今右北平郡六县有三也为三弟所节制,军队配额扩充至一万五千人,二哥真是为你感到骄傲!”
李怜云一把抓住李忠的手,也回敬了李忠一个微笑,说道:“我的好哥哥,你的嘴还是那么油啊,你现在可是燕王身边的红人,是上卿国相,我一个小小的飞云城主哪儿能跟你比啊。”然后又把头偷偷凑到李忠耳边轻声说道:“我看二哥是嫉妒我了吧,嘿嘿嘿。”
听到李怜云的话,李忠脸上皮笑肉不笑,表情尴尬至极,赶紧挣脱开李怜云的手,说道:“三弟说笑了,兄弟高升,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嫉妒呢。”
李怜云被李忠那蹩脚的样子给逗乐了,笑道:“我说二哥啊,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你舟车劳顿,我已在内堂设宴,请二哥随我赴宴吧!”
李忠看着李怜云,脸上还保持着那尴尬的笑容,但是眼神却跟个怨妇似的,拒绝道:“三弟啊,二哥多谢啦,不过我还得赶紧向燕王复命,这饭就免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完就准备离开。
李怜云见状,上前拉住李忠的手,表情诚恳的说道:“诶,二哥,愚弟一片真心,你又何必拒绝呢,向燕王复命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啊,再说,我知道二哥好那口,这飞云城的外族美女我都给你找来了,还准备让二哥你品鉴的。”
听到外族美女四个字,李忠突然两眼放出精光,差点就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摇了摇头说:“三弟!你二哥是那种人吗?我真的要赶紧回去复命,改天,二哥请你,为你庆功!”
庆功?听到庆功两个字,李怜云心中一阵哀愁,这次大胜,他并没有庆功,因为死去的兄弟太多了,他心中悲大于喜。想到这,他松开了李忠的手,说道:“二哥既然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强留了,来人呐,护送二哥回京!”
李忠终于松了口气,说道:“三弟不必送了,我又不是弱女子,再说,我这次过来,有燕王的三百亲兵护送,安全没有问题,请三弟放心。对了,燕王还有令,秦军野心昭然,为防他日一战,他正在筹建骑兵部队,命你将缴获的五千匹战马于本月送往蓟州。”
李怜云看着李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二哥放心,战马我一定如期送到,既然有燕王亲兵护送,那我就放心了,二哥一路好走!”
说罢,两人相互回礼,李忠便离开了飞云官邸。就在李忠踏出官邸大门的一刻,李怜云向一边的秦少游吩咐道:“带几个人跟着他,不要被他察觉了。”
李忠离开飞云城之后,并没有真的回京,而是安排了个替身跟着亲兵回去了,自己却换了套衣服,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城墙下面。
位于飞云城西郊五十里处,是李怜云的战马牧场,在这里,李怜云布置了重兵把守,他是李怜云组建骑兵的重要资源,而这次大战缴获的战马,李怜云就养在了这里。
不过今天,马场外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就是乔装打扮之后的李忠,李忠鬼鬼祟祟的在马场外守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黑夜。他偷偷摸摸的走到马场角落的一个栅栏边上,趁着卫兵换防的时间偷偷翻进了马场。
进入马场之后,他轻蔑的嘲笑起了李怜云:亏得燕王还封你为云麾将军,这马场重地,看守却如此薄弱,我看你也没什么前途。嘲笑完之后,李忠就偷偷的数起马来。不过他并不知道,从出城那一刻起,他就被秦少游的人给盯上了,一切都在秦少游的掌控之中。
八千多匹?李忠很快数清了马场的马,心中暗自盘算起来:看来李怜云没有谎报战情啊。李忠点点头让自己确定了一下结论,然后准备翻出马场。不过,还没等他转身,就被一群卫兵给包围了。
秦少游从卫兵身后走了出来,指着李忠厉声喝道:“大胆贼人!敢谄谀我大燕马场战马!来人,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