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就到了举行鹿鸣宴的日子,荣国府的园子早就做好了准备。
此次鹿鸣宴别出心裁选择在荣国府的园子里举办,也是让金陵城的人们多了几分好奇,纷纷猜测原因几何。
众人众说纷纭,却毫无头绪,其实不过是权势的魅力。
中秋刚过,凉爽的秋风在园子里开始收割生命的气息,秋风卷起树上枯黄的树叶,带领它们在空中飞舞着,树上的果实却是生机盎然,等待着有缘人采摘,荣国公府唯一依旧在风中坚守岗位的就是大片的枫叶林,火红的枫叶,连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贾蓉悄悄带着秦可卿享受过其中的美景,真是妙不可言。
溪水潺潺,依旧奔流不停。溪岸上,千姿百态的菊花,迎风怒放,迷人的香味随风飘散在庭院里,几只小鹿出现在溪边,悠哉喝着水,吃着青草,悠然自得。
“没想到,你的园子里,连麋鹿都准备了。”陆景天看着小鹿,惊讶的说道。
“应景罢了,不足为意。不过元泰兄,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贾蓉谦虚的笑道。
陆景天收起手中的折扇,转身面对贾蓉,问道:“文杰,你真的不怕亏本吗?毕竟乡试已经结束了,离下次科举开考可还有3年时间。未必有学子愿意出高价买手札的。”
”生意本来就是跟风险对赌的,更何况以乡试前两名的成绩做保证,状元手札肯定会受欢迎的。”贾蓉胸有成竹的说道,自信来源于贾蓉对于红楼梦的认知,雍宣帝想要独一无二的帝王权力。
如今雍宣帝推进盐税银息的追讨,以及未来几年对甄家,荣宁二府,乃至于对四王八公的清算,都是需要建立自己的班底,对朝廷进行以新换旧的取代关系,接下来的几年恩科肯定少不了。
“看来文杰是信心十足,我就承蒙你的照顾,发点小财!”其实陆景天的心里早已相信贾蓉的商业敏锐性,只是想从贾蓉的嘴里套出理由。
不过看来贾蓉并没有打算将真正的理由告诉自己。
但是陆景天答应贾蓉的提议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才答应将自己的读书手札刊印出售。
陆景天相信自己三元及第的经历,肯定会让江南的学子们注意到自己的动向,他们一定会好奇自己的学习经验和方法。
陆家的长辈们甚至想逼迫自己的读书手札贡献出来,当作族学的珍宝,供家族子弟学习。
陆景天想起族里长辈,贪婪的嘴脸,不由得冷笑连连,多亏这些势利眼的亲戚间接促成与贾蓉合作的心思。
毕竟贾蓉的想法不但有助于自己得到额外的收入,摆脱对家族的依靠,甚至还能借助手札在江南收割一波学子们的好感,这些好感在未来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财产。
“元泰,不必客气,说到底我还是要借助你的名气,才有希望取得成功。”贾蓉笑着说道。
“你的心意,我铭记在心。”陆景天知道贾蓉只是不愿自己增加心里的负担。
贾蓉与陆景天相互探讨着如何断章取字,将手札做成章回本,分本出售,将利润最大化。
可惜这次乡试第三名的沈溪不愿意加入,不然多一个寒门子弟的加入,对于手札可是如虎添翼的加成。
寒门和勋贵之间,总是隐约存在隔阂。
比如现在沈溪的身边就聚集了不少寒门举人,贾蓉的身边则多是世家和富贾子弟。没想到鹿鸣宴就形成了错综复杂的群体对抗模式。
幸亏金陵府的举人们多出自书香门第或是世家子弟,对于金陵府将鹿鸣宴的举办的地点从布政司衙门移到荣国公府的举动,丝毫不放在心上,甚至还颇有兴致游览起国公府,不然贾蓉不死也要脱掉一层皮。
贾蓉的心里也是对此暗暗发誓,今后不可妄动,不可再行火中取栗的危险行为。
随着乡试的主考官翰林院侍讲学士叶思远领着一干官员的到来。
鹿鸣宴正式开始了。
官员按照官职大小、举人按照名次,按次序就坐。
叶思远长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美髯飘飘,算是文官里的美男子。金陵府乡试的顺利举行,将为叶思远离开翰林院进入权力中心,清理了障碍,铺平了道路。
今日,叶思远的心情就颇佳,朗声说道:“起。”
200名举人便一起恭声朗读,小雅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大厅中间,又有美女化作魁星,手中握有朱笔和墨斗,翩翩起舞,挥墨江山如画,引导魁星附体,成就文曲星耀。
在贾蓉的眼里,魁星舞也甚滑稽可笑,十年寒窗苦读,竟然被魁星下凡所取代。
待一切程序走完,叶思远才正式宣布开宴。
荣宁二府,经过特意训练的丫鬟们,捧着佳肴美馔,缓缓而出,为新晋的举人老爷们提供国公级别的服务。
又有艺人鼓瑟吹笙,为鹿鸣宴增辉填色。
席间,推杯换盏把酒言欢,醉得理所当然,宾主尽欢,曲终人散,醒得毅然决然。
举人的身份,已经改变鹿鸣宴的参与者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