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那尊威严的神相了,算上刚苏醒的那一次,现在应该算是自己第二次与之见面。
但相比较上次,这次的自己是独自见到他的。
【该起程了……】
这个温柔的声音显然不属于眼前这位胸口流淌着岩浆的男子,而是在记忆深处来自于那个女人的低语。
“这到底是?”星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被放在了一个很空旷的地方,若不是周身环绕的金色流光,她甚至会以为自己被流放到了宇宙里。
唔,依稀记得自己是在从末日兽手下救了三月七才来到这里的吧。
那个神经大条的女孩甚至比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更需要人操心……
【去抵达那个终点……】
依旧是那声低语,星试图在虚空中调整方向,但无奈周身并无借力点,她便宛如失去水的鱼儿般飘游着。
忽地,胸口处传来一股躁动的感觉,像是惶恐不安的心脏正在撕扯着她的身体。
“唔!”星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怀抱着胸部。
她的内心突然生起了一股强烈的遗憾,疼痛不可怕,空旷的宇宙她也不怕,但场景变化的时候并没有那个男人的陪伴,这让星品尝到了失落乃至崩溃的遗憾感。
不,这里应该有他在才对。
那段无尽的、暗无天日的时光里,星始终记得有一股暖意在身边陪伴着自己,虽然很快这股暖意离开了自己,但好在在清醒时分,她便寻到了这股暖意的来源。
陆穹,一个与星核猎手为伍却与空间站之人很合得来的人。
即使他没有明说,但星看得出来,他不能留在她的身边,相比较陪伴,他似乎更希望她能在所谓的星穹列车上交到新的朋友,建立起新的关系网。
可,他从来都没问过自己啊!
山峦倾倒般的委屈促使胸口处的疼痛愈加强烈,星不由自主地哀嚎出声,整个人都好似要被这股莫名紊乱的能量撕碎了一般。
【用自己的意志抵达那个结局】
一闪而过的是记忆,是那些发生过的回忆,有他的、有卡芙卡的、还有星穹列车各位的……
倒映在眼中的是未来,一些不认识的人、一座覆盖在冰雪之下的城邦。
会疯掉的!
星猛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在无数不属于自身的知识冲击脑海、莫名力量冲击身体的前提下,现实中的自己毫无疑问地会彻底疯掉。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他选择离开,会不会料到这一步呢。
【祂,已经注意到你了】
这是最后一句低语,星恍然惊醒,胸口处的撕裂感几乎将她逼疯,肆意奔涌的能量泼洒着在她的周身形成一个防护罩,既将那头末日兽的攻击全数抵达,但也将她和列车组的各位彻底隔绝起来。
“星……”三月七试图去触摸,却被那似有似无的屏障阻挡在外。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拒绝所有人的绝缘体,那层薄薄的护罩算是她失去知觉后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暴乱的能量乱流在护罩中游走,伴随着少女低沉地呻吟,护罩应声而碎。
砰!
好似只是一块玻璃落到了地面上四分五裂,方才被少女强撑着的护罩在此刻化成对方体表紊乱能量流动的一员,仅仅是站在比较近的位置,三月七都能感受到这股能量的暴乱。
这完全是不合常理的力量,紊乱得像一颗即将爆发的行星。
“星!”
粉发少女悲情的呼唤并不能换来星的苏醒,因为此时的她恰如弦上待发的箭,那股纷乱的力量在撕扯她身体的同时更是诡异地侵蚀着她的心灵,疯狂地为她灌输着毁灭的意志。
撑不住了……
星的精神在嘶吼,可肉体上的疼痛令她嘴里发出的皆是惨叫。
“唔呃呃……”
巨大能量掀起的狂风将列车组的各位逼得连连后退,以至于体重最轻、站位最前的三月七被这股气浪直接掀飞。
星的身体也在这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中缓缓升空。
谁也不能预料接下来的事情,但如果不加以措施的话,眼前的女孩毫无疑问会变成一颗人形的能量炸弹,而这枚炸弹的分量足以将整个空间站送走!
簌!
些许是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分辨出了与之不同的声音,三月七迷茫地抬起头,只见一道金色的流光自宇宙间滑过,视若无睹般撞入空间站的护罩当中,然后稳稳地停驻在星的面前。
离得近些,三月七讶异地睁开了嘴巴:
“大叔?”
莫名的口癖再次发作,但很可惜现在那位大叔已然没有心情去纠正少女这一小小的过错,他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即将被能量暴乱撕成粉末的星,眼中竟是多了这么几分不易察觉的释然。
“原本还以为卡芙卡哄我呢……”
他说着,将处在能量中心的女孩一把拢在怀里,任由那暴乱的能量撕碎自己的血肉之躯,但嘴角的微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我还真有这么一位亲人……还是会爆炸的来着。”
“初次见面,不,该说好久不见了,妹妹。”
……
“唔。”
一声轻哼预示着少女的苏醒。
从简易的机械床板上站起身,星的头脑依旧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这里是……空间站?”
“嗨。”这是一位青衫少年,星曾在姬子身边见过他,记得前不久几人还合作打过末日兽来着。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丹恒?
当眼神重新聚焦,眼前的少年却是解释开了:“你没事就好,军团的威胁已经解除,你可以放心了。”
“……”虽然应该说些什么表示对战斗胜利的庆贺,但星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那家伙在的话估计会说区区末日兽,也不过是手下败将吧。
不,等等,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星的瞳孔在缩小,她焦急地问出了那个人的下落:“他,他呢?”
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重伤了他才对,那他现在在哪。
闻言,丹恒却是不说话了,但相比较无可奉告,丹恒的表情更像是有苦说不出的尴尬。
“他,他现在估计还在黑塔女士的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