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懿旨传了下来,整个大赫的国都都炸开了锅。
选秀啊,那岂不是对于很多官家女子来说,都是大好的机会。万一被选中了,万一生下了皇子,而皇后娘娘无所出,将来那很有可能是皇帝的亲娘的。
这是让多少人家热切盼望的事情。
所以,那些官家女子纷纷准备了起来。
整个大赫的国都都热闹了,一些茶楼里的闲人们,唾沫横飞地预测着谁家的千金会入宫当娘娘。
蒙千言没有让自己闲下来,而是派宫人好好地收拾了东西六宫,以准备给新入宫的妃嫔居住。
但是自打那天她去了大殿,洛子衍就再也没有来过朝凤殿了。
她问了启英,启英说皇上每天都在处理奏折,要么就是在看书写字,除了上朝之外,很少出门。
秦武和他都去试探过皇上的口风,但皇上始终沉默着,很少说话。
不说便不说吧,不来便不来吧。
来了,他们之间又应该去说些什么呢?
蒙千言也不知道。
很快,选秀的日子就到了。蒙千言派人分别通知给墨戈意华兰依和皇上。
因为后宫选妃乃是大事,太后太妃和皇帝本人都应去参与。
这一天,天气倒是很好,也暖和了,暖融融的光照耀着整片殿宇。
选秀的地方选在朝凤殿的正殿里。
上首设下了四个主位,下面是一批空地。
两旁的太监和宫女排成两排守着。
选秀的时间,是安排在午后,这时候皇上不上朝,太妃和太后也都有时间。
随着预定的时间到了,墨戈意和华兰依都分别到场了。
“母后,母妃。”蒙千言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个礼。
墨戈意笑笑,“好了,哀家来了。”
华兰依也是笑容满面的,“皇后啊,真是能干,你看你准备的,真是妥妥当当。”
“母妃夸赞了,母妃,母后都上座吧。”
墨戈意和华兰依并排着坐下了,蒙千言也坐在了另外一边,中间的是位子是皇上的,还空着。
“什么时候开始?”墨戈意问。
蒙千言道:“儿臣已经派人去叫皇上了,应该一会就到了。”
墨戈意点点头,随意喝起了茶来,墨戈意来不来的,也就是走个过场,皇上选妃本来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华兰依的心情是很好的。
她和蒙千言交锋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是她占了上风。
又过了一会儿,华兰依也有些坐不住了,“怎么了?皇上怎么还没来?”
蒙千言看向素萃,“去,去皇上那边问问。”
素萃去了,不大一会儿,又回来了,“娘娘——”
“皇上呢?”华兰依更急。
“皇上他,他不在宫里,大殿那边的太监说,皇上刚刚出宫去狩猎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可能,可能得明天才会回来了。”
这话说完,华兰依的眉头紧皱了一下,“这个皇上,怎么可以这样,这个节骨眼他去狩猎。”
蒙千言叹了口气。
大赫不比燕朝,大赫连年都是冷的,哪里有那么多猎物。皇上纯粹就是不想参与,找个由头出去了。
可现在都准备好了,还能不选了吗?
于是她若无其事,“无妨,既然皇上不在,本宫和太后太妃都在,选几个妃嫔不难。传话下去,让秀女们准备进来吧。”
华兰依诧异蒙千言是如此平静。
很快,便有第一排秀女进来了,一边的公公在念着秀女簿。
“国都都督府王安连之女王月荷,年十七。”
“云城太守姚子濂之女姚伊人,年十六。”
“兵部侍郎赵峰远之女赵嘉倩,年十七。”
一个一个。
一排一排。
崭新的,鲜红的面孔在她面前走马灯一样过去。
——
太监尖细的声音高昂的响在殿宇里,华兰依看着这些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乐得合不拢嘴。
不断跟墨戈意和蒙千言絮叨着。
蒙千言嘴上淡淡的笑,无论华兰依说什么,她都点头称是。而事实上,华兰依到底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神思早已经飞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仿佛又看见自己在夜风中的屋顶上拉弓射箭。
她仿佛又看见自己坐上红色的花轿,母亲徐氏哭红了的眼眶。
她也看见她女扮男装在街上的情景。
又想起了她带着她的学生们去山上实地操练的一幕幕。
还有父皇,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何了。
还有小团子,也不知道多高了。
说不定,也快追上小智了吧。
她的鼻子好酸,可她不想哭,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眼泪。
她拿起茶蛊来,用宽大的袖子挡住,在假装喝茶的时候擦去眼角的泪水。
“皇后。”华兰依的声音响在了她的耳侧。
“母妃。”
“这是选好,你看看,哀家叫人记上了,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没有了的话,就这么定下了吧。”
蒙千言接在手里,翻开来看。
原来,是王家小姐王月荷被封为了青妃。
太守之女姚伊人被封为了贵人。
其他的还有几个她没有注意过的小姐分为了美人和良人。
一共是七个。
蒙千言点点头,“儿臣都很满意,就这些吧。”
“嗯,那好,就这七个,想来也够了。太多的话,莺莺燕燕也是烦人。”华兰依拿回去,吩咐身边的人,“好,就按照这个吧,把各位主子都带到各自的宫殿里去。然后看皇后的安排,让他们准备侍君吧。”
“是。”
“唉,皇上,这就好了,哀家也累了,哀家先回去了。”
“好。”蒙千言站起来,“儿臣恭送母妃。”
华兰依前呼后拥的离开,那些被选中的秀女也被带出去了,殿宇里,又空落了许多。
墨戈意缓缓站起来,她看着蒙千言带笑的一张脸,她看见到了这张皮囊后面的木然。
她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道:“千言,这些事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管我们高兴不高兴,那就是要发生的,我们没有办法避免,也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接受。这些,也是哀家都走过的路。”
“是不是每一个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都是如此?”
“应该是吧,哀家也没有见过哪个皇帝只有皇后一人的。”
“我知道了,谢谢母后安慰我。”
墨戈意拍拍她,“皇上都没来,可见心里最重要的是还是你,你看开些吧。”
“我会的母后。”
“那哀家也回去了。”